用过午膳后,谢辞衍便带着嫣昭昭一同上了龙辇,走了一段极长的路后,终是到了宫中最为偏远的璇玑殿。
因过于偏远的缘由,璇玑殿中一直无人居住,自然便也无人洒扫。昨日废帝忽然吐血昏倒在金銮殿中,却也并未引起朝臣们的一点关怀,甚至皆袖手旁观。谢辞衍便命人将其先抬下去挪到较为偏远的殿中,再请太医前去诊治。
今早太医来报,却说废帝心脉有损,这才导致情绪激动时会吐血晕厥,可一番诊治下来,却无从得知他究竟为何会伤了心脉,一直昏迷未醒。
谢辞衍与嫣昭昭一同到璇玑殿时,门外仅有两名带刀侍卫守着,往里走却是一片荒凉。院子中寸草不生,尘土满地,连一个宫女太监的身影都无,甚至比冷宫还要荒芜几分。
殿内,废帝依旧身穿着那身龙袍,一动不动地静躺在还算干净的榻上,脸上确实连一丁点血色也无,细看隐隐还泛着点点乌青。太医见新天子大驾光临,立马双膝一跪,慌张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臣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他眼尾瞥见女子,乃是先前才被废黜的皇后,现下又见二人举止亲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
太医还在面露筹措时,谢辞衍便已抬手示意他起身。“他如何了?”
他并非没有瞧见太医脸上的欲言又止,可现下于他而言,嫣昭昭已然不再是废帝后宫中的妃嫔,更不是被无故冤枉打入冷宫弃妃。他要他的昭昭下次被人称呼时,是他谢辞衍的皇后,名正言顺接受所有人跪拜礼的一国之母。
“回皇上,他一直昏迷不醒,臣已然灌下许多汤药,却未见起色,这臣一时也束手无策。”说完,太医紧张得额角漫出点点冷汗来。现下宫中大多数人对这新继位的天子皆抱有畏惧之心,他为摄政王时便已然是一位铁血手腕的人物,现今更是有能力在一夜之间颠覆整个皇朝,让他们如何不心生惧怕之意。
可眼前帝王却只轻轻额首,便让他先行退下,竟连一声责骂也无。太医不禁诧异了一瞬,要知道先前的帝王对他们这群朝臣是动辄打骂,只要龙心不悦,便会借机责骂他们用以泄愤。现今见谢辞衍如此波澜平静的模样,太医瞬然便觉有些不适应,半瞬后才蓦然从茫然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忙朝天子恭敬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谢辞衍却不知晓,一个正常无比的举动为他换来了一颗愿为他效劳的忠心。
“他这是怎么了?”嫣昭昭并不知晓昨夜在金銮殿中所发生的一切,此时见昏君一幅将死的模样,不禁更好奇了几分。
谢辞衍先是曲起食指放至嘴边,忽而吹响了哨音。旋即,殿外尘土飞扬,似是有什么人以极快的速度飞跃出了璇玑殿。
他环顾四周,取了一张干净的椅子置于一旁,拉着嫣昭昭坐了下去。“昭昭先坐着,我慢慢同你说。”
嫣昭昭也没拒绝,顺势坐了下来。谢辞衍负手立于她身侧,像说故事似的将昨夜在金銮殿中所发生的事皆一一告知予她听。
在他看来,废帝昨夜于金銮殿吐血晕厥并非巧合,事情背后兴许没有如此简单。他不禁将废帝与先前太后豁然驾崩之事放在一起作联想,他隐隐感觉,这两件事其中必有关联。
嫣昭昭听后,唇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来,细看竟有点点幸灾乐祸的讥讽。如今废帝落得如此下场,她自然是高兴的,进宫这些年来,她所受的委屈可谓罄竹难书,更是拜他所赐,要她如何不恨。
“他这幅模样不好么?为何还要请来太医来诊治?”她略有不解,谢辞衍为摄政王多年,早已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现下登基称帝更是名正言顺,民心所向,即便这废帝死在这璇玑殿中,怕也不会有朝臣过问半句,随意追封一个封号再葬入皇陵也就罢了,何须还将如此大费周章请太医。
谢辞衍轻抚了抚她的发,以示安慰。“我怀疑他吐血昏迷并不简单,兴许还与先前太后驾崩一事有所关联。”
嫣昭昭蓦然瞳孔一缩,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后驾崩一事盘踞在她心头已久,她无时不刻都想将那幕后之人给揪出来,可奈何身处冷宫,人微言轻,根本没有机会查明真相。
现下,闻见太后一事,当时被冤枉的那股愤恨之意再一次翻腾升起,双手亦在不自觉中紧握成拳。
谢辞衍将她的拳头纳入大掌中,源源热能不断传递而来,心头那股躁动的怒意亦稍稍平息了下来,略有些僵硬的身子也随即放松了不少。
“昭昭先别急,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弯下腰来与嫣昭昭平视,一双眸中满是柔意,仿若在无声告诉她,一切都有他在。“眼下便是要查明他为何会吐血晕厥。”
可刚刚太医才说了束手无策,要怎么才能查明?嫣昭昭正欲问怎么查时,殿外却忽而传来了响动。抬眼望去,却不见一抹人影。
谢辞衍站直身子,忽而朝殿外道:“把人带进来。”他话音刚落,殿外身穿一袭玄衣的暗卫便领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入内,老人一身布衣,年近花甲却没有丝毫老态龙钟,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依旧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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