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真的是一具木偶。
直到闻见身后传来人和木头的烧焦味,弗洛里安才察觉到自己正在哭。眼泪滴在马蒂亚斯垂在他身前的手上,但马蒂亚斯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弗洛里安感觉马蒂亚斯的呼吸正在慢慢变浅,他突然觉得什么引导启迪之类的全是空话,火焰要带走的是活生生的人,从前是父母,今天是马蒂亚斯。
但这或许的确是马蒂亚斯的奇迹。
“马蒂亚斯,这是你的新生。”
所以千万别出事。
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腔,密密麻麻的酸痛感泛起来。马蒂亚斯费劲地睁眼,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粗糙的床单,以及旁边一个低着头的弗洛里安。
他没死成。
这种清晰的认知给他带来强烈的恐慌,马蒂亚斯挣扎着撑起酸麻的身体向床边扑过去,抓住弗洛里安的袖子。
“马蒂亚斯?”
刚刚还皱着眉头打盹的青年看马蒂亚斯醒了,表情舒展开来,说:“我去叫护士过来。”
马蒂亚斯张开苍白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嘶哑,只能发出“唔”的气声。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连喘气都疼,疼痛和委屈一起涌上来,他又说不出话心里着急,只好把弗洛里安抓得更紧。
弗洛里安顺了顺马蒂亚斯的头发,说:“烟气伤到你的喉咙了,暂时说不了话,我给你拿笔吧。”
马蒂亚斯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笔,手抖的厉害,写出来的字就更潦草。
“他们死了吗?”
弗洛里安盯着看了好久,才终于点点头“嗯”了一声。
马蒂亚斯提笔还要再写点什么,巡房的护士就走了进来。
“唉,醒啦。你运气还真不错啊,被人救出来了,其他那三个烧的跟炭似的。”
这话说的太直白,马蒂亚斯犯了一阵恶心,几乎要干呕起来,但却被肿痛的喉咙阻止。
“怎么剧院里电路这么容易出问题,好像巴黎那次也是电路问题吧。要真是这样,我就应该让我家那个点一辈子蜡烛。”
“欸?”护士突然盯着弗洛里安看了一会儿,说:“你就是这次那个火灾调查员吧。”
弗洛里安笑笑说:“对,这个就是我救出来的。”他指指病床上眼神向他这边瞟的马蒂亚斯。
“那你们先慢慢聊啊,我也要下班了。”护士很快走出了病房,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他们两个。
马蒂亚斯刚要继续写点什么,弗洛里安就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说:“马蒂亚斯,别为了那些人死。”
过了一两周,弗洛里安回家换衣服打算去接马蒂亚斯出院,但发现对面的门居然开着,他好奇地走进去,看见马蒂亚斯正在收拾东西,沙发上是收好的大包小包的行李。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弗洛里安问道,话里还带着点委屈的意思。
马蒂亚斯看见他一愣,半天才说出半句:“我本来……”他没把话说完,可他确实没办法组织出一句话来解释。
该怎么说?因为怕自己舍不得走,所以才自己一个人回来,结果还是碰上了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看他迟疑,也没再问,只是又补上一句:“我送你过去吧。”
等把马蒂亚斯送到火车站,弗洛里安才终于想起来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马蒂亚斯摇摇头。
弗洛里安又问:“那你是要回巴黎?”
“我想回家了。”
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打断了对话,弗洛里安讨厌这种像是永别的氛围。火车停靠在站边,车上的人走下来,把两个人淹没在人潮里。过去的两个多月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弗洛里安才发现自己留不住马蒂亚斯,所以他努力地试着留住这一瞬间。
“马蒂亚斯,不道个别吗?”
他指指自己的嘴角。
马蒂亚斯走过来,手摸上他的脸,但这个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弗洛里安听见马蒂亚斯贴在他耳后轻轻地说道:“弗洛里安,我怕你忘不掉。”
捷克又下雨了。
马蒂亚斯撑着伞在雨里等人,看雨点在路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水花。
“抱歉抱歉!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
“你们很慢。”
马蒂亚斯这样回答,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他们是原先母亲家的纺线厂里的工人,年轻的男女们太过活泼,他不过是旧地重游在厂里逛了一圈,就被休息的工人们围了一圈,问了好多话。去的次数多了,他也就真在厂里交到了几个朋友。
“我们去喝咖啡吧,拐角杂货铺旁边新开了一家咖啡馆,我昨天看他们都装修好了,估计就是今天开业。”一个正踩着路面上水洼的女孩提议道。
“我想好要喝什么了。”
“我想看见美丽的店员姐姐!”
“我今天一定要喝到冰的咖啡!”
马蒂亚斯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前言不搭后语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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