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谦逊,还顺带把新罗世子的骑射也鄙视了一番。偏生沉朝颜还不好说什么,只得闷不吭声地上了马。这往后的一路,谢景熙就像是中了邪。无论沉朝颜和新罗世子走到哪里,他都阴魂不散地在两人尾巴后缀着,像只挥不走的绿头苍蝇。更可恶的是,这人仿佛存了心要和新罗世子过不去,世子射什么,他也射什么,而且次次命中,箭无虚发。沉朝颜真担心再这么打下去,大周和新罗延续叁代的友好关系,都要被谢景熙几箭给射没了……沉朝颜看他不顺眼,却又奈何不得,只得一路瞪着他,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可是当谢景熙第六次挑开新罗世子的箭头,射中一只青鹿的时候,沉朝颜终于忍无可忍,径直将谢景熙从他的马上扯了下来。“闭嘴!”沉朝颜呵止了他,而后便拽着谢景熙绕去了不远处的矮破后面。她将谢景熙往树干上一推,强压怒火问他到,“你到底想干什么?!”谢景熙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整着被她拽皱的衣袖,不解道:“臣当然是在陪世子狩猎。”
沉朝颜见他那副样子就生气,伸手便想往他脸上挠!可到底是谢景熙手长,这边刚才起势,那边沉朝颜的腕子就被他精准地扣住了。“大庭广众下,郡主妄图轻薄朝廷命官?”谢景熙垂眸攫住她,搭在那只腕上的手指还有意地来回摩挲着……轻薄?沉朝颜惊愕地回视谢景熙。不是。这人现在这副狗样子,怎么还敢污蔑她轻薄呢?!她一时语塞,心道谢景熙这人真是愈发地不要脸了。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多做,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踹得谢景熙都退了一步。“我警告你!”沉朝颜指着谢景熙的脑门,气势十足地威胁,“你等下最好是给我消停一点!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恶意针对、阴魂不散,我今日就向皇上退了你我的唔!!!”没说完的话被拽得没了踪影,沉朝颜脚下一跄,整个人都被谢景熙扯得飞扑过去。胸口直直撞进某人坚硬的胸膛,沉朝颜眼前一花,痛得天灵盖都飞了。然而一个愤怒的“谢”字还未出口,她听见谢景熙嘘声示意她安静,而后,他便将她从怀里护到了自己身后。突然的变化让沉朝颜跟着紧张起来,她四处观望了一圈,只见密不透光的深林里,似乎有几处灌木在簌簌地抖动。“沙沙——沙沙——”周遭一旦安静,密林里细微的响动就格外明显。谢景熙状态戒备,双眼死死盯着密林的某处,一手往下,摸出了腰间的匕首。“血……”沉朝颜嗫嚅,慌忙拉起谢景熙那只护在一侧的手。黏腻腥甜,那东西确实是血没错,可谢景熙的手上并不见伤口。如果这不是他的血……还会是谁?沉朝颜恍惚低头,眼神落在自己暗红色的袖口。她今日本就穿的是偏深红的石榴色猎装,那沾染的一点血色自然不易被察觉。而谢景熙手上沾着的血渍,应该是方才拽她腕子的时候染上去的。可若是衣服上的血渍,从沣京到骊山,这么远的距离早也该干涸了……思忖间,沉朝颜回头往方才两人倚靠过的树干上看了看。果然,这一片密林的树枝和树干上,已经散乱地被涂上了好些尚未干涸的鲜血。而这些血液之中,似乎还被加入了一些打碎的内脏,零星地落在脚下的枯叶上,散发出隐约腥甜的气息。猛兽的嗅觉比人灵敏,常常能察觉到人所不能察觉的味道和声音。沉朝颜愣了一瞬,脑中轰然。她慌忙拽住谢景熙的手,惶然提醒到,“有陷阱!有人故意……”话音未落,幽暗的密林深处传来一声猛兽的咕噜——低沉、震响,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和碎枝断裂的轻响,像风暴之前滚滚逼近的闷雷。一瞬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沉朝颜跟着谢景熙退回人群,从马上取下弓箭,又摸出把短匕别在了后腰。也是在此时,众人后方的灌木突然猛烈晃动起来,一只黄黑相间的巨兽从林中一跃而出,猝不及防就扑倒了一名侍卫。那是一只体长至少九尺的成年老虎,光是落地的那一下,整个山林似都被它踏得震动。随着一声惨叫,鲜血飞溅,侍卫的整支手臂竟被那只猛虎生生扯了下来!许是因为攻击时受了伤,那虎得到一只手臂也并不满足,他转身对着围拢的侍卫呲牙咆哮,再次扑了过去!而此时的密林中竟然再次响起危险的窸窣声,其声之密,四面八方,让人分不清来处。一时间又有几声低吼从灌木中传来,不待众人反应,两只同样大小的猛虎也从密林后扑了过来。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虽说禁卫军武功不俗,又皆配长剑铠甲,但面对叁只成年的巨型猛虎,又要顾及王世子和沉朝颜的安全,众人不免畏首畏尾、不敢冒进。很快,一只老虎似乎辨认出被护在中间的王世子才是弱点,看准时机绕过众人,朝着马上的世子猛扑而去!沉朝颜抽箭搭弓,当机立断。山林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吼叫。一支飞箭由一侧穿过猛虎的脖子,在它碰倒王世子的前一息,一击毙命。那只飞到半空的老虎像被扔进风里的麻布袋子,一瞬间便瘫软下去,随着惯性往前一扑,将新罗世子推下了马。“啊——啊啊啊啊啊呜哈鸡马唔……”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下意识说出母语。吓破了胆的王世子叽里呱啦一顿乱吼乱叫,挣扎几下都没能踹开压在他脚上的那颗虎头。直到谢景熙面带不屑地行过去,一脚将那只断了气的老虎踢得翻了个个儿。那新罗世子见状又张嘴“啊”了两声,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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