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窈借繁盛的枝叶掩住身形,静静的看向他。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跟谢韫已经熟悉了很多,可她仍不知道谢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给她的印象好像从未改变。
哪怕是她曾三番两次找到他爱慕她的证明,这个人在她心里却依旧是冷漠又高高在上的。
所以她就算对他生气也没什么底气,因为很多时候,谢韫都让她觉得,她怎样想对他来说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
两人的话似乎说完了。
那位大臣转身离开,谢韫站直了身子。
桑窈心神一紧,料想她躲在这里谢韫应该看不着。
她缩着身体,然后慢吞吞的回头,争取不碰到花枝,谁知才转了身,身后便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站住。”
桑窈脚步顿了顿,不会是在跟她说话吧?
她不理他,继续向前走了两步。
“桑窈。”
声音冷冽,流淌在月色中,听不出情绪。
这好像是谢韫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她名字,总感觉有点奇怪。
桑窈停了下来,然后慢吞吞的转了身。
身后的月季遮了她大半个身形,黄粉的花朵在夜色中越发娇艳,不抵少女半分姿色。
她看向谢韫的目光仍带着点点哀怨。
谢韫道:“过来。”
桑窈抿住唇,万分不愿。
但片刻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挪了过去。
她站在谢韫面前,低头道:“你有什么事?”
谢韫垂眸看向她,道:“谁准你偷看我的。”
偷看被发现,桑窈多点尴尬,但她嘴硬道:“……谁偷看你了?”
谢韫道:“所以方才是在偷看陈大人?”
桑窈知道谢韫同大学士陈坷交好,没想到刚才那个就是他,她顺着道:“怎么,不可以吗?”
“听说陈大人博学多闻,乃当代大儒,我方才路过,就想瞻仰一番陈大人的风采,才不是在看你。”
谢韫嗯了一声。
随即又道:“只不过方才那位,他其实是我父亲。”
桑窈:“……”
看吧看吧,她就说这个男人很讨厌!
桑窈被气的失语,她瞪着眼眸看着谢韫,气的说不出话来。
桑窈生了一双天生的含情目,尤其是像现在,含着淡淡的雾气,直勾勾的盯着谁时,像是会夺人心魄一般。
她毫无杀伤力的愤怒仿佛一捏就碎,就算是生气了,也会很乖。
谢韫看着她,目光并不遮掩。
想碰一下。
桑窈气的索性别开脸,自暴自弃道:“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她又道:“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少女光洁的面庞在月色中像铺了一层霜华。
她今天不太开心。
她本就不想来这样的活动。
今天舟车劳顿了一路,晚上她原本以为可以好好睡觉,却被莫名赶了出来。
今天一天她只吃了两块糕点,现在真的好饿啊。
她也不知道她晚上能不能睡觉,难道真的要去彻夜诵经吗?可诵经的话还要先找到大殿在哪,她以前没接触,也不知道没有没什么规矩,会不会有人怀疑她。
夏天蚊子好多,真的好烦。
刚才路过,偷看了眼谢韫,居然还被他发现了。
但她刚才其实什么也没想,就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所以好奇来看看而已。
“你去哪?”
他提起了桑窈的伤心事,她不想回答,便道:“你能跟我说说大殿在哪个方向吗?”
谢韫没出声。
寂静之中,桑窈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默默捂住,避开谢韫的目光,尴尬的想找个地缝。
“你要去大殿找东西吃?”
桑窈不想跟他说话了。
她本来就不开心,跟他说话只会越来越气。
她气的转过身,道:“你管我干什么。”
结果步子才迈出去,肩膀便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按住,谢韫扣着她的肩膀,轻易就让她重新转了过来。
桑窈觉得自己在他手中像个娃娃,她推着他的手臂,道:“你松手,你好烦……”
谢韫的手却趁机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扫了眼桑窈皱巴的小脸,道:“饿了?”
桑窈很不想承认。
但真的好饿,而且他的语调听起来有点温柔。
桑窈不知道为什么,委屈突然开始泛滥,她憋住眼泪,嗯了一声。
……完蛋了,她这是被饿哭了吗。
这辈子在谢韫面前抬不起头了。
被窝
夜晚中的寺院偶尔会传来几声鸟鸣,远山雾气缭绕,人声稀疏,两边的花枝伸的太长,以至于桑窈从中有过时,衣袖总能碰到碧绿的叶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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