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下,车子蓦地翻滚,轮胎摩擦过沙土发出刺耳的尖叫。
扶竹身体颤抖,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脑袋晕乎乎的,像是随着车翻滚了几周一样,身体前后左右雨露均沾的碰撞,如果不是帝髯护着他,他或许会变成一堆泥巴球。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止了翻滚,短暂的消停过后,车子与地面猛地碰撞,巨大的嘭声过后是帝髯痛苦的闷哼。
扶竹觉得有什么液体滴到自己头上,他微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挣扎开束缚,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遍体鳞伤嘴角渗出鲜血的帝髯。
“帝髯?”扶竹轻轻拉住帝髯的手,小心摇了摇,“你没事吧?”
帝髯觉得扶竹这是在明知故问。
他们掉落的位置很不巧,外面正有一棵歪脖子树,树枝穿过窗户,稳稳刺入帝髯的后背。
为了不让小泥塑担心,帝髯强撑着牵起嘴角,在面如白纸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我没事,倒是我们扶扶没事吧?”
“我也没事。”扶竹被帝髯保护得极好,除了头被晃得有些晕外没有一处受伤。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那么明显一个悬崖,我竟然一点没有发现。”帝髯懊恼地苦笑,“是我连累你了。”
帝髯的话引起了扶竹的警觉,他若有所思地低眸,半晌后竟嗷呜一口咬在自己的手上。
帝髯一愣,他忍着剧痛去阻止扶竹:“你怎么了?乖,松开,会疼的。”
扶竹却摇头,甚至将手放到帝髯嘴前,焦急说:“想活就咬我!”
帝髯从扶竹焦灼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没有犹豫,一口咬在扶竹手上。
牙齿很快穿透泥层,一股黑气涌了出来,它们分成两波,一波朝帝髯伤口处靠拢,一波则聚集在扶竹眼睛处。
等黑气散去,看清眼前景象的扶竹气到发抖。
一个形如枯槁的老鬼趴在帝髯背上,嘴角咧开,正邪笑着捂住帝髯的眼睛。
而在窗外的树上,正站着那日与扶竹攀谈的中山装老人,他面色铁青,一双眼睛蕴含着讥讽,开口说:“看吧,我说过,恶有恶报。”
“我爱你,你只能属于我”
“原来是你。”扶竹压下心中燃烧的怒火,眼底逐渐归于平静,淡淡说,“你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老人靠近帝髯,整个头快要探进车里,目眦欲裂地大喊,“如果不是他,我的儿子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他贪心地想要延续自己的生命,才会害死了我的儿子!!!”
“他确实该死,但是比起他,更该死的是鬼迷心窍为了钱没有下限的李师父以及村民。”扶竹注意到插入帝髯心脏处的树枝,淡然中增加了几丝不悦,“你不能带走他。”
“我是经过官家允许的。”老人抬起头,轻蔑地笑道,“这人,你护不住!”
“官家?”扶竹眼睛觑起,指尖动了动,原本安静的黑气躁动不安,争先恐后钻进帝髯身体里,随后帝髯发出几声轻哼,直接晕了过去。
“对,官家!”仇恨使人面目全非,老人见帝髯晕了过去,瞳孔缩了缩,咬牙切齿说,“你救不了他的,你们草菅人命,你们报应来了!”
“草菅人命?”扶竹轻笑,“我们去时你的儿子已经死亡,我了解帝髯,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命去伤害他人。老头儿,睁开眼吧,别被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那又如何?你现在拦得住我们?”老人表情恐怖,发出不符合长相的奸笑,“你现在离不开泥塑吧?我们是不能耐你如何,但他的命,呵,我们还是拿得走的!”
老者说着如癞蛤蟆般鼓起腮帮子,眼球突出,朝帝髯吐出一大团黑气,它像箭一样朝帝髯飞去,在即将靠近之时,被一只冷白色的手抓住。
“我说了,”扶竹抓住老者的衣领,将他甩了出去,“你不能带走他!”
老者的身体撞到树干,发出巨大的彭声。
他抖如筛糠,恐惧地看着面前黑发黑眸的少年,哆嗦着往后退,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你……你怎么……”
“我怎么出来了是吗?”扶竹踹开车门走了出去,挽起袖子扭动着手腕,“在你的眼里,我真的那么弱吗?”
“你想杀我!果然,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人!”老人靠着树站起来,“我必须得杀他,我得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我儿子曾经参加过革命,为人民出生入死,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你们选我儿子不就是看他好欺负,可是凭什么,善良就得被欺负吗?引魂人,你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啊!”
扶竹消散手中聚集的鬼气,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痛苦。
“我可怜你们的遭遇,但我不能放弃帝髯。”扶竹深吸一口气,心中纠结不已,“导致你儿子死亡帝髯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有间接关系,我不包庇他,但我相信他对你儿子的死是不知情的。而且杀你儿子的人不是他,是那些村民。”
老者听后发黑的眼中流下一行血泪:“我当然知道,可、可我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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