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寒山烛龙再说什么,虞承青便离开了。只留下寒山烛龙一人站在那里,皱眉深思。
虞承青刚刚走出那名黑袍人带他进入的地区,便看到外面无边荒凉,除却草地行人便再没有。再转过身去,便发现身后竹林已经消失不见了。
——应当是竹林有什么结界,此时一旦出来便无法再进入了。
正待虞承青思索走向哪个方向,便听到远处悠悠铃铛响声响来,逐渐靠近了。
他转过身,便看到几只白马向他走来,后面拉着一辆挂着琉璃的轿子,轿帘跟随风吹晃动。
白马走至虞承青面前便停下了,轿帘停下了晃动。
街上行人还在熙熙攘攘,偶有孩童举着风车跑过,虞承青听见柳叶晃动的声音,听到一些附近的人们讨论这辆马车如何如何耀眼的声音。
虞承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虞承青也听见鞭子刮破空气,朝他飞过来的声音。
轿帘被鞭风甩起半截,虞承青一手抓住那根黑色长鞭,看到轿中撑着下巴的美人。
美人此时穿着一身金丝白锦长袍,三千青丝高高束起,被一根镶着碧玉的金簪子固住长发,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些粉红色,腰带随意束了一下,便这么出来了。
美人撇了撇嘴角,骂道:“滚上来。”
虞承青掀起轿帘,一跃而上,道:“师父,你怎么找到我……”
傅聆仍旧那股模样,撇了一眼虞承青,道:“我让人在你身上放了跟踪符。”
听及此话,虞承青一顿,翻看了身上的衣物,果不其然,在腰封中捏出了一张极薄的符纸,上面字迹清晰,似乎是蓝云升亲手写的。
虞承青哭笑不得:他一介北斗门小弟子,何德何能让符修门现门主为他写符。
傅聆伸了伸懒腰,不再多说什么,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便看着马车,回安府。”
安府是安婳在人界安置的一处房产,作为她二人暂时的住所。前几日北斗门出了急事,安婳不得不赶回去,便只好叮嘱傅聆好好养伤,碰到另派人士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见到虞承青也不要冲动……
傅聆确实没有意气用事,也没有冲动,他是在大街上看到虞承青的。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马车似乎是能够清楚回到哪里,虞承青不需要多做注意马车,反倒是傅聆更加引起他的注意。
傅聆此时穿着的一身衣物,看起来着实不像平时高高在上的仙师,却又平添了一身贵气,更像只金丝雀了。
傅聆看起来十分犯困,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似乎是这个姿势不令他满意,傅聆便扯了一把虞承青,将人拉过来枕着睡觉去了。
自傅聆滚进他怀中,虞承青便没有再多过动作,他屏住呼吸看着傅聆,轻轻捏起傅聆的发丝,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见傅聆没有醒来,虞承青伸出手,抚上傅聆的脸庞,缓缓移动,碰了碰他的嘴唇。
傅聆的嘴唇是软的,微微带着一丝凉意。
不知为何,虞承青的思路便飘远了。傅聆在他设下追踪符,究竟是为了防止他单独一人深入另派遇到危险,还是怕他进入另派,对岳钰不利?
傅聆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却更加加深虞承青心中猜忌。
他喜欢傅聆,可傅聆满心满眼都在岳钰身上,这不得不让他思索。
如果他进入另派,遇到意外了呢?傅聆会怎么做?他是会救自己,还是放弃自己,庆幸岳钰没有受伤?
既然傅聆已经在他身上暗中放下了追踪符,那么为什么傅聆没有阻止他进入另派?是因为他的生死无可厚非吗?只要不死,其他随意?
前世他在傅聆眼中轻如尘埃,哪怕这一世傅聆对待他有所改变,虞承青也不曾掉以轻心,他甚至常常在怀疑傅聆待他的所作所为是好的。
每次傅聆对他微笑后,虞承青却只觉后背发麻,他甚至问自己,傅聆为什么要对他微笑?是他哪里做的不对吗?
虞承青尝试过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傅聆其实还是喜欢他一点的。
可是傅聆什么都不解释……
他要骗不下自己了。
虞承青真的想问一问傅聆,我在你眼中算是什么。
虞承青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傅聆。
或许是崇拜……崇拜傅聆对器修的悟性,或许是嫉妒傅聆对岳钰的偏心,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喜欢傅聆的脸,也或许是上一世太过孤独,将傅聆看做自己最后活下去的固执。
可固执了这么多年,感情也会悄然变味,悄悄扭曲成一种占有欲,扭曲成一种异样的爱意——
虞承青脑海中有一片声音轰然炸开,顺着沸腾的血液震荡全身。
他深黑色的眼睛瞬间被金色填满。
虞承青听到自己对自己道:“傅聆现在是你一个人的。”
狭小的马车空间,轿帘把四周隔挡起来,虞承青心中愈加沸腾。
可在愈加轰鸣的感情冲昏头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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