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
林父叹了一口气,他甚至认为自己很通情达理。
周钰棠发出无声的冷笑。“那孩子不是没爹又没娘,留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吗?”
“没你插话的份!”林父斥责道,又说,“什么没爹没娘?他爹不是天天在院子里么,仲义对孩子喜欢得紧!还有,没娘?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先要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
“我要走?对啊,我是要和老四走,我还要带着孩子一起走!”周钰棠说道。
“你、你……你!你这个双儿就是心太野,得陇望蜀,人心不足,一个男人还不够,”林母也加入了战局,“勾搭了一个又一个,老二哪点对你不上心,你要那么绝情地对他!现在还要往外跑!”
周钰棠已经惊呆了,当初林仲义差点把他打流产是全林家都知道的事实,而现在对方似乎失忆了。而且,什么叫“勾搭一个又一个”,他只找了老四这一个男人,而林仲义不要说那些青楼事迹,就是妾都纳了两个啊!
似乎没有争执的必要了。
“爹、娘,”林仲勇听不下去了,把双儿护在身后,语气坚定中带了几分威压,“营地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孩子们我和钰棠会带走,以后过节省亲我们会带孩子回来看你们的。你们永远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以后见面,我希望还能像以前那样和睦。”
言下之意,如果再不放人,他也会让军营来的人抢孩子的。那样不仅局面难以控制,而且可能彻底撕破脸。
林父林母登时像蔫了的菜叶,气势少了八分。他们没想到林仲勇会这么强硬,而且已想到周全对策。万般不情愿之下,两个孩子由嬷嬷抱了出来。
周钰棠已经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林仲勇差人把东西搬上马车。
坐上马车后,周钰棠给孩子们解释了他们即将到哪里去、有多久的路程,还和他们解释了可能一段时间内不会回到林家见到爷爷奶奶,但过年会回来的。孩子们对父亲当差的军营很感兴趣,他们一路新奇地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不一会便睡着了。
在解释这些事的时候,周钰棠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看着马车逐渐驶离十八岁嫁入的林家、驶离熟悉的城镇,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也许将开始新的生活。那里没有林仲义,也没有林仲信的幽灵。
他感觉他在走进重未拥有过的世界。那里别人不会骂他贱命,不会给他贴上这个标签。
林仲勇让他睡一会,因为有很长的路要走,到了房子也要从零开始归置。
周钰棠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其实他很快靠着丈夫睡着了。
几驾马车颠颠簸簸驶向远方。
他们之后过了很恩爱、平和的一生。周钰棠又给林仲勇生了五个孩子。
母亲身上有鲜花搬的香气,我总忍不住凑近他的怀里嗅闻。这个气味,我说不清楚是什么花香,又有秋天水果的酸甜,混着从长衫里透出沉木香与体温,没过我的鼻尖。
我喜欢凑在他的怀里,喜欢他细长柔软的手指抚摸我的头发和肩膀。
“宏瑞,你都是大孩子了。”每当这时,母亲会笑着这样说,嗔怪我的任性,但依然允许我双手霸占着他的腰肢。
是的。我已经七岁,下面还有更小的宏宝和宏月。母亲总说我是大哥,不应该总粘着他——甚至晚上睡觉也要在一起。
但是我喜欢母亲的味道。所以白天一有机会,也不管父亲无奈的眼神,便会找机会拉起母亲的手,给他讲今天随营学堂里发生的事情。
我刚刚提到的父亲,应该说是我的“第二个”父亲。记忆中第一个父亲皮肤更白皙,身材更精瘦一些,像诗词里描述的翩翩公子,喜欢说笑,后来一病不起,我便很少见到他了;而这个父亲则壮得像头黑熊,声音也更粗一些。母亲有时候管他叫仲勇,更多的时候叫他老四。
而在叫他父亲之前,这个男人是我的四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孩子都会有几个父亲,反正林家似乎是这样的。
自从“四叔”变为“父亲”以后,我问娘:“那之前的父亲怎么办?”
娘坐在炕沿上,把我也拉了上去。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定定道,“从今天开始,四叔就是你唯一的父亲。你和宏宝、宏月不准再去西边的那处院子,你能答应娘吗?”
我心里仍有疑问,但隐约明白这对娘是很重要的事,于是点了点头。我记得西边那处院子住着我原来的父亲,不知因什么事情,他一朝间突然卧病在床。母亲似乎很不愿提起他,每每说到,秀气的眉间微蹙,脸色苍白,像是心口发痛,又像是恐惧着什么。
“是因为父——他病了吗?”我立刻改口,却仍疑惑地问起原因。
母亲抿起嘴唇,摇了摇头,神色一瞬间让我想起冬日孤立枝头瘦削而彷徨的鸟,让我后悔发问。但母亲仍是捡起了我的话题。
“小瑞,你很喜欢他吗?”他问道。
我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但如果比较的话,第一位父亲和母亲之间,我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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