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从不曾退缩过,是地级也好,是黄级也好,这都……没有干系。
太史令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就半月后再来找我,刚好史馆内也有新人。”
他示意鹿安清坐下。
“然后呢?”
“然后?”鹿安清装傻。
太史令哼笑一声:“你大半夜来寻我,就只是为了这么一句?”
那何必要避开史馆内其他人的耳目。
鹿安清沉默了一会,慢慢地将自己和公西子羽的事情说与太史令听。他说的不多,也不够准确,仅仅只是最浅层的部分,却让太史令缓缓地皱眉。
这位老者活得时间太长,也见识过太多的事情,能让他动容的事态少有。
过了许久,太史令捏着眉心,慢慢说道:“安和,大公子,不是寻常人。他的身上,或许有些……不妥之处,你与他走得太近,并非好事。”
鹿安清:“您并非厌恶他。”
“大公子为人如何,朝野都清楚。官家膝下,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哪一个皇子能够与他争辉。”太史令叹息着说道,仿佛还能想起当年公西子羽为太子时的模样,“可是,为何官家明知道,大公子才是最好的选择,却偏偏要废除了大公子?”
鹿安清想起那一日,所感觉到的,来自于明康帝的恐惧。
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
只是肉眼一见,就仿佛身形聚散,一切都要崩溃的惊惧感。
这些全都是明康帝那一夜,在公西子羽身上所 感觉到的。
鹿安清不知数年前的深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明康帝如此惶恐,立刻厌弃了太子,然……
太史令今日重提此事,并非只是为了告诫。
“大公子很危险,在他身上,或许存在着,远超乎灾祸的危险。”
太史令活了这般多年,说出来的话,所感知的征兆,从未有错。
鹿安清微顿:“官家知道吗?”
太史令低低笑出声来,带着几分趣味:“安和,你说呢?”
在太史令的小院里,尽管老者并没有给鹿安清测试,却也做了几个尝试,初步断定了鹿安清至少已经到了地级的水平。
“树立于林,风摧之。”太史令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别有深意,“安和,可要上心些。”
鹿安清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家。
他立于庭院中,仰头看着漆黑天幕,残星点点,毫无生气。
他看了许久,这才疲倦地躺了回去。
折腾了这一番,鹿安清的困意总算涌上来。
滴滴答……
滴滴答答……
他睡得很安稳。
不知是没来得及,还是鹿安清有些逃避,从他醒来后,他还没查看过自己的意识景象的变化。
精神触须正栖息在领域里,挨挨蹭蹭,盘来盘去,团成一大团蜷|缩着。
倏地,精神触须里钻出一根。
非常好奇,非常灵动的一根,它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牵引。
鹿安清重新树立了屏障。
可是,对于一些本来就潜伏进来了,悄无声息地融为一处的东西来说,屏障就不太管用了。
鹿安清的精神触须弯来弯去,在沉睡的景象里,钻到了边界上,露出了一小节。
大片的黑暗蔓延,透着不祥的猩红。
鹿安清和公西子羽没有真正结合,即便他们的景象交缠了许久,但也会各自回归,只余下一点力量缠绕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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