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沙色风衣的青年仍然倚靠在维生装置旁边,不仅面无惧色,连先前举起敲打玻璃的手都没有放下,甚至若无其事地重新敲了两下。
“是机关枪呢。”他轻笑着说道,“不会顺便攻击到自己吗?嗯,让我猜猜……‘当然不会’。”
【当然不会。】机械如此吐出分毫未差的言语,【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一点自己呢?莫非,以为我不会开枪吗?】
“当然,肯定是要开枪的,不那么做的话,就没法掩护自己逃走,对吗?”他以一种堪称深情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透明维生装置,包裹着大脑的营养液有着淡淡的绿色,在光线的映照下不断冒起细小的气泡,“这个装置看似被固定在原地……实际底部的地板早就被挖空了,外面这些只是装饰品和充当盾牌的防弹玻璃而已,当你想要离开这间房间的时候,并不要谁来帮忙搬出去,只要开启自动升降装置就可以了,否则,那么胆小的,害怕死亡的你,怎么会有胆量出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囚犯们面前呢?”
“毕竟维生装置要是被破坏掉,就大事不好啦~”太宰露出十分愉快的表情,“已经试过不止一次了吧,所以地上才会放着备用的容器——布满枪眼的玻璃实在太醒目了,当然越快换掉越好。”
【……真讨厌啊,侦探什么的。】无名之脑这么抱怨道,【把别人辛辛苦苦谋划了那么久的圈套布置,就那么三言两语地看破说破。】
“哎呀,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向我炫耀来着?”太宰歪歪头,“做了那么多事,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看似囚犯的你,包括那个利用你的小组织联盟,虽然他们以为是哪个你的仇家布置了计划,并把你卖给他们,实际上,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
“就只是为了活下去。”
青年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所以我确实生出了一点夸奖的心情哦?只是你的眼光太差劲了,选择的合作者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各种意义上拖了后腿呢。”
【你总不会是想要毛遂自荐吧?】无名之脑迟疑了片刻,如是问道。
“啊哈哈,现在流行清醒的时候说梦话吗?请稍稍区分一下幻想和现实哦,这位不认识的先生。”
【……】无名之脑楞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嘲讽自己,【这是我要说的话,你以为自己的情报是什么绝密档案吗?武装侦探社的社员究竟有什么异能力,我早就让那些蠢货们收集齐全了!能从书本里拿东西的,会用柴刀的,有怪力的,变成老虎的,带着人偶的,能施展幻象的,作为唯一的侦探,那位江户川乱步的能力确实好用,但并不是能够战斗的类型,虽说号称全员异能者,实际上也有普通人的办事员,你不就是吗!】
太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用一种颇为复杂的表情看了看缸中的大脑,然后开始叹气,“……唉,还以为遇到了可能有趣的人,结果竟然是我想多了……涩泽什么的,我已经受够了……等等,你会想出那个干脆丢掉身体只用大脑活着的主意,不会也是因为有个好心人在网络上给你提了建议之类的缘故吧?”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我明明没跟任何人提起!!】
青年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本来还想看看你有没有后手,才特地陪你聊了那么久,结果只是我想多了。”笑容就像滴入污泥的清水一样,从他脸上消失无踪,漆黑的色彩从那双鸢色眼瞳中摇曳而出,“区区一颗被老鼠遗忘了的豆子,不知不觉在角落里发霉生芽了而已,本来你会有一个跟自己相配套的陷阱,可惜,挖洞的老鼠先走了一步,只留下了小丑一样的你。”
【因为想从消息灵通的侦探社里探取情报,才一直忍耐到现在的。】大概是因为这一次青年的言语足够直接和刺耳,无名之脑终于彻底放弃了先前的念头,机关枪利落地转动,上膛,然后从枪管里喷出炙热的铁块。
而太宰只是冷漠无比地站在原地,甚至懒得动弹,不过他好歹开了口,“侦探社员已经尽力,但犯人拒不配合,所以现在是黑手党的时间了。”
透过与自己相连的监控摄像,无名之脑清晰地观测到了,一只叼着黑外套的橘猫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近乎悬浮地停留在青年面前,而它身上浮起黑红色的光芒,那份光芒迅速地蔓延开,占据了它叼着的外套,令布料仿佛盾牌一般替太宰治挡住了所有的子弹。
毫无疑问,这是异能力。
【为什么,记录里你明明没有异能力!】无名之脑不敢置信地叫喊起来。
“还在纠结这个啊。”青年十分无趣地吐出一口气,“中也,注意点,可不能放这家伙逃跑哦。”【是这个异能者……等等,他已经变成猫了吧!不可能再用异能啊!!】
不管无名之脑喊了什么,光芒一概无视了他的意志继续蔓延着,占据了房间里目所能及的一切,然后,原本被固定在地面上的维生装置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抓起一般,周边的粗长的螺钉一根根扭曲断裂,那份伪装的外壳被尽数剥离,露出内部真正脆弱的电动基盘,负责移动的电子臂徒劳地在半空中伸展摇晃,却无法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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