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称呼的事情又闹得小不悦了,二是现下敌人在暗,他不愿意暴露更多地信息,只怕到时候动起手来捉襟见肘。
话说那称呼倒不是先前鲜奉夫人提点的一事。而是自他唤顾铭作阿衍以后,鲜奉夫人此后再唤那名,顾铭便是冷着脸作何也不应,无法,鲜奉夫人只得唤了维衍。谁也不知是计较之前鲜奉夫人对胞兄弟言语中的偏爱,还是为之前顾千珏那事而找回一码。
更或只是简单地,就想保留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仅凭阁主差用,没有人知道男人心中怎么想,但这种微妙的,细枝末节的地方,却让顾千珏心头大爽。此后不管何地界,他有事无事便要唤那名,无人时候,更要贴着男人的耳际低声一遍遍念“阿衍,阿衍,你看看我。”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二字,却叫他从喉头中一裹一滚,沾染出缱绻缠绵的厮磨。
直到把男人闹个大红脸,偷偷轻吻几下,尝过些瘾,稍得慰藉些欲壑,才肯罢休。
到达嵩原的时候,鲜奉夫人将人安置在主营旁,便匆忙去见了太律。乌维衍的辖地不在主营,但鲜奉夫人强烈要求下,把辖地设在了主营最近的位置,除了告慰这些年的思忧之苦,便也是起把人寻回来之后放在眼前亲近几分的心思。
如今是刚找着人,说什么便是不太肯放回去,于是先让人在主营的一尊毡帐内歇着了。一并回来的顾千珏也得了份殊荣,在一旁的帐幕允置。
再后来就是面见太律,不过想是经久岁月不曾熟悉纳挞的礼节,鲜奉携太律来见人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什么。
入暮时分,秉烛明营,账中火光荧荧,鲜奉随侍的八尺高汉,髭髯浓厚,顶额晶目,威势敛然自露。此人便是嵩原的首领太律,他着装简精,往日戴的翻帽也摘了去,显出天然无雕饰的卷发,缕缕盘错在额边鬓际。
虽有余威莫测,却收着叫人只觉出几分莫名的敦实亲近。他随手将掌中的弯弓递与鲜奉夫人,又卸去些武莽,此番方从狩猎祭的日常仪事上收拾妥帖赶来。
抬眸见到人的那刻,高壮的身形微不可见一滞,他伸出宽厚的指掌,扣到顾铭的腕上,那举动霎时令顾铭的浑身绷紧,下意识竟是想提起内息震慑,对峙只一瞬便自将警势生生扼制住,高壮汉子指间粗砺的厚茧如同干枯的树梗,一寸寸从掌腕硌至肘节,像是在确认或是丈量什么。
半晌才哑声道出一字来。“瘦。”话落,那魁梧雄壮的身躯就折在床桌旁,就着那压在床缘低低的伏木上端起水碗,咕咚饮了一口。
沉吟久,才缓缓出声:“先前听你额吉说你在北梁做镖局的行当,过得大不如意,为何没有想过寻亲事宜。”
“自知事起便独身一人,得顾兄庇佑以全衣食,举目无亲可依,便只做世上无亲缘。”顾铭敛了神色,将之前顾千珏教与自己的措辞囫囵吐纳。
远在北梁,鞭长莫及,纵使已派人巡查男人前后的经历,时间又过去久远,大抵是觅不到踪迹。太律倒不知,进了霄月阁影楼之人的身份信息更又是讳莫如深,无迹可寻。
不过费心这事并不是怀疑些什么,而是想要知晓这其中辗转过程,好叫他们恩携怨怼都有个落处,就好当顾铭这番请来的友人与他有恩,自是不会亏待了去。
还尚没问些事,旁的鲜奉夫人却是看不下去,嗔言岔道:“哪是这般审罪询盘意举,维衍多年在外,吃尽苦楚,你不关心便得作罢,怎好生像是诘责发难。”
“好,好,我多言。”太律应声答,旋即不再问这些,反而言谈讨论起宣颂封籍的布仪来。如今寻着人来,理当昭知部民,承籍封号,攒领辖地,但鲜奉夫人早与太律商挈,待狩猎祭结束后方好大肆隆兴。
一来领了封地的承耶是不合宜在主营多留,此举可让人多歇在身旁,培络抵补这些年缺失的情感。二来则是,狩猎祭逢期,再兴典式恐照顾不全,总之是重视的意味。
顾铭莫有不应。此前阁主已提点他几分,如今二人要留待这地方,礼节言语多有不通不便,自当什么都顺应这里的俗风得好。
顾铭不是多言的性子,太律又是少有慈爱顾加,两人相谈顷许就无话再议。嘱咐几句,叫他日里多出去走动走动,熟悉四方,顾铭也一一应下,而后又带着夫人归了自己的毡帐。
毡帐外的看守并不严,鲜奉夫人说这些人都是为了顾铭的安危着想,他无甚理由推拒,难说这些人是否有监视意味。
内里的摆设简单,帐幕中的木支架被缝制连片的毛毡皮外罩覆盖,骨撑分明,确乎没有什么可以不着痕迹躲过前方看守而溜出去的隙漏之处。
顾铭一夜未眠,在毡帐斜方侧缘缘挖了一宿的小地缝,他已观察过四方的形势,外围那角堆了几拢两人高的干草卷,从这出挖出去些绕走,行踪便得掩饰,而后又微调整着帐内的立橱,掩在那地缝前,至少一时半刻是叫人发现不出端倪。
但他并没有趁夜溜出去查探,而是在账中休憩直到日盘高悬。
翌日,拉开交叠在帐前的帷幔,外头的金辉一瞬间倾洒进穹庐中。狩猎祭是赶着冬封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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