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放在枕边的手,心里默念——九百九十八只羊,九百九十九只羊,一千只羊……这就数到一千只羊了,每天吃一只都要花两年多才能吃完,快闭上眼睛睡吧,巴琦,睡吧。
他睡不着,后背浮起一层薄汗。布鲁镇下雨的夜晚,即使在夏季也凉快得很,他脚是冷的,睡衣却濡湿了,盖在身上的被子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他一动不动,眨眼都生怕惊动到睡在床另一侧的人。
距离他们关灯睡下,已经两小时过去了,巴琦觉得好渴,他想拿一大杯,不,一大壶冰水来喝,但是该死的,他明明知道起来喝口水没什么大不了,却像被蜘蛛网黏住的小飞虫一样。
五天前,巴琦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秘密。
他自以为对性不陌生,但五天前的晚上,巴琦回想起白天在单间里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都睡不着。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双脚紧紧夹着专门为罗竣留宿准备的枕头。白天的细节争先恐后地涌上脑海,巴琦一合上眼,眼前便出现罗竣专注地伸手触碰他下身的画面,骨头顿时酥了一半。
巴琦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回忆这些,更不该想着罗竣的脸情动得不能自已,这太无耻下流了,活像一只发情的小雌兽,这毫无疑问是对他最好的朋友的玷污。他应该马上睡觉,明天一大早零件厂还有六小时的活等着他去干。
但他的身体无法控制般的,上下蹭起了罗竣的枕头。
像在干渴时只能想起水,饥饿时只能想起食物,他的脑子被罗竣占得满满当当,一丝一毫都挤不出来容纳别的人别的事。他难耐地大口喘气,终于将手从裤管伸进了短裤,他摸索着白天罗竣碰的地方,循着本能用力地摩擦起来,尖锐的快感从尾椎升起。他把罗竣的枕头从腿间抽出来,埋头在其中,不由自主地沉下腰肢抬起了屁股,手更快速地自我抚慰,难以言喻的舒服痛快让他的大腿簌簌地抽搐起来。明明已经用手在摸,巴琦却仍感觉双腿间又痒又空虚,他求救一般不停低喊罗竣的名字,唾沫泪水一并洒进枕头里,最后浑身一颤,慢慢地坠入床铺。
他竟然靠着摩擦那个地方,射精了。
巴琦放空了十来分钟,直到黏糊糊的下身让他感到难受,才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他到厨房咕噜咕噜喝下一大杯水,然后抄着弄脏的枕头套和内裤到洗手间清洗。他累极了,恨不得马上倒头大睡,但在灯打开的一瞬间,巴琦登时清醒了——他的内裤上,除了精液,有一道显眼的血红痕迹。他惊得往后倒退了几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愣愣地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那块几乎击溃他的红色,颤抖着在自己下身摸了半天,最终绝望地想明白了。
他的确对性不陌生,但仅限于他属于男性的部分,而他身上那属于女性的部分,对性一无所知,懵懵懂懂,而罗竣无意中为他开启了那道门。以前他不懂巴妈妈所讲的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现在他全懂了。
巴琦用力擦着从眼里往下掉个不停的水珠,咬着牙心想,他没问题的,他可以接受这个,前面十几年他也好好的活过来了,往后他只需要多处理月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罗竣……巴琦忍不住捂着脸小声地呜咽起来。他不可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跟罗竣勾肩搭背,亲密地坐在一起聊天谈笑了。今天之前,他时常安慰罗竣——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以后比谁都健康;你比那些牛高马大的无脑虫优秀一百倍;一定有女孩在悄悄喜欢你,只要没瞎的人都能发现你金子般的灵魂。现在他没有资格说去安慰罗竣了。他原本以为可以一直保护他的小竣,现在他也同样失去这个资格了。他身上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连自己都无法去爱,更不可能要罗竣去接受。
雨敲着窗户噼啪作响,巴琦想着罗竣说以后不会再来他家的表情,既难受得想要呕吐,又莫名的安心且痛快。这几天,他试着像以前那样与罗竣相处,但他一被罗竣碰到,腿便开始发软,就在昨天晚上,他又一次克制不住地抱着罗竣留在他家的衬衫自慰,他怎么好意思再与罗竣对视?
客厅的摆钟压着一道闷雷,低低地响了十二下,巴琦胡思乱想着,不期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腰上。巴琦浑身一僵,意识到大概是罗竣在梦中被这些声响惊扰,手动了动碰到了自己。即便只是如此,巴琦湿漉漉的后背还是瞬间疯狂蒸出更多汗水,凝在一块儿往下淌,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罗竣的手抵在他的身上不动了,更多的汗淙淙流了下来,汗珠的滑动带来了一阵痒意,搅得巴琦的心也连带着痒,痒得像蚂蚁在爬,像爪子在挠,像有火在烧。
巴琦咽了口唾沫:“罗竣,手。”
“我说罗竣,你的手弄到我了。”
“罗竣,你听不到吗?”
“好一个混蛋,睡着了都要惹我!”
巴琦受不了地一个翻身,罗竣熟睡的脸庞登时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毫无防范,呼吸绵长。他的身上传来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香皂味,将人笼罩个严严实实,教巴琦呼吸一滞,脸的温度噌噌飙高,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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