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时之间似乎被他问住了。她略嫌苦恼的应道,“太上皇,这是民妇的家事。”意思她不想跟他说。太上皇没有回答,可却似乎冷冷的哼了声。鱼青鸾听到那声哼,知道那人极不满意大夫人说的家事。她浅笑了下,道,“娘亲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鱼家属于凤舞。太上皇自然是能管的。”屋里的人很满意她这种说法,他漠漠的应了句,“还是有人以为,朕不配管这个凤舞?”大夫人被他一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为难的道,“民妇不是这么想的。”“那你是怎么想的?”那人追问。“他不是你仇人之子么,怎么你就欠了他了?”鱼青鸾敛下眉毛,漠漠的靠在墙上。她侧落着头,堵气的一语不发。大夫人沉默了。寂寂深夜,朗朗月空。大夫人的沉默,像是一把利刃,剜刺着鱼青鸾的心。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这一次回来,大夫人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了。她看她的眼光,有些探究。有抹痛楚。似乎在忍着什么难言之隐,又似乎有着丝挣扎。那种挣扎让她的心有丝恍然。娘亲她,许是知道了什么。到底也是一家人。青鸾,我是说真的!若然你们想动青姣,就先杀了我!此时此地她才发现,原来他们所有人的安危,都不如一个鱼青姣!屋里的人忽而冷笑了声,道,“鱼青鸾,既然你娘不肯说,那这个任务朕就交给你。你去亲手杀了他。朕就恕了你把朕弄出宫来的罪!若是杀不了,那就换你去死。”大夫人手里的簪子一下跌落在地。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她忽而一下跪落在地,疾声相求,“太上皇,您放过青姣罢!我保证他什么都不会说!”屋里的太上皇沉默许久,道,“鱼青鸾,你当朕说的话是什么?”鱼青鸾飞快的应了声,这便再不瞧向大夫人,转而朝着花府外头飞奔而去。大夫人想自地上起身,可爬了几次都依旧摔跌下地。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容易自地上起身了,她发现她的腿脚竟然发软到没法儿迈动一步!
青姣等着她去救,可是,可是呵,她却居然这么没用,竟是连哭都不会了!打从二夫人嫁进鱼家起,大房跟二房之间就从来cao戈相向。她跟鱼青青并鱼青姣之间,总是要分个胜负的。所以青姣,别怪鱼青鸾。要怪就怪你娘陈水心!出得门来,鱼青鸾但听得门口金剑交鸣,那两个丫头已是双双把鱼青姣逼得退至门前。他嘴角依然含着笑,大眼里头隐着一抹天真。似乎这两个丫头只是在与他耍着玩。“花红,柳绿,住手。”鱼青鸾淡淡的扬声。她二人一听,这便忽而收了剑,往后跳出老远。鱼青姣身上毫伤未受。他笑得叫一个无邪。“姐姐怎么来了!青姣以为您会等这一对凶丫头把我杀了才来呢。还是说姐姐舍不得青姣死了?”鱼青鸾嘴角薄抿,笑道,“弟弟要死,姐姐怎么也要过来相送一场。毕竟也算是姐弟一场,虽然先前咱们头次见面互捅一刀,已然算是结下了仇。可姐姐想知道你到底对娘亲灌了什么迷汤,为什么竟弄得她就是死也要护着你?”鱼青姣朝着鱼青鸾招手,笑道,“姐姐想知道,青姣来告诉你!”鱼青鸾漠漠而笑,她负手缓步走向鱼青姣。背后藏了一柄利剑,她笑道,“好啊。”鱼青姣与她同时走近,步伐相当。同是负着右手。他一字一字的道,“大娘没告诉过你么?当年为什么青姣被父亲送出去游学。又为何父亲这么多年不让青姣回家。”鱼青鸾脚下未顿,手下却暗自用力。“嗯。难道这事儿是我娘亲害的么?真是苦了你了!”鱼青姣仰天而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青姣是男人,受那点儿苦算得什么?”他说到此,一直负在身后的手一动,那手亮出来,竟也是一柄利剑!鱼青鸾浅笑不已,背后的剑便就这么朝着他狠狠的递出。两剑相交,火花四射。一击未成,鱼青姣这便笑道,“哟,姐姐!咱们姐弟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上回咱们互捅一剑,这一回咱们却是同时出剑呢!说不是亲姐弟也没人信呢。”鱼青鸾笑了声,道,“傻弟弟,咱们本来就是亲姐弟哪。”她说罢,便又朝着他递出一剑。鱼青姣侧避一旁。笑着拍胸,道,“好险!好险!姐姐的剑好利呢!”他说罢,手中的寒芒便就这么朝着鱼青鸾疾刺过来。鱼青鸾笑了下,竟是忽而一个侧身,抬腿将鱼青姣手里的剑踢了,反手朝他递出一剑。正主儿忽而在她心中爆出凄厉的尖叫。“青姣!啊……不要!你杀了青姣!”鱼青鸾的剑,应声生生的刺入鱼青姣的腹中。嘴角抿出一抹冷笑。她缓缓的抬眸,望入鱼青姣渐渐充血的大眼里。一字一字的道,“是啊,我杀了青姣。”可是为什么,他的嘴角虽然流着血,可是眼里却隐着浅浅的笑。似是一种欣慰。鱼青姣缓缓的抬起手,想来触鱼青鸾的脸颊。鱼青鸾眉尖一蹙,一下便让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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