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南风立刻起身离席,掀了袍摆跪下,道,“皇上,这事儿万万不可!太子只是饮了酒,酒后之言又怎可作真?”凤十也跟着跪下,道,“父皇,这是怎么说的,太子哥哥难得这般酒醉,您不是常说么,咱们皇家的男儿,就是比旁人少了些热血之性。这会子太子哥哥好容易吃得醉了,方露出些血性来,您就要罚他。这却是个什么道理?”凤九自席间起身,一掀袍摆跪下来,禀道,“父皇,太子哥哥心系祖宗,必是念着仍在受罚的十四弟会在家庙里头孤冷凄清。哥哥要进这宗庙领罚,父皇不如就成全了他。”皇帝心头不悦。别人都在为太子求情,怎么这个凤九这般不识好歹。居然还劝他真的去罚太子?十四进宗庙,那是为着什么事?那是因着他大逆不道,居然敢进止清殿偷瞧太上皇!他想杀他,可却终是念着他是他凤天奇的亲子,这才将他罚进宗庙,出了家。这一出家,便是六年。他进去时,年少气盛。如今他日日念经,似乎竟隐隐有了高僧之相。如今他竟要太子进宗庙陪他?“老九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乃一国太子。进去领罚,总得有个期限。老九,你跟朕说说,太子无霜何时能出得宗庙啊?”皇帝淡淡的道,说时,他的眸光几不可见的朝着凤九脸上一划。凤九嘴角隐笑,道,“太子无状,罚得短了去,儿子恐怕父皇会遭人话柄。说同是父皇的儿子,您对太子与十四弟待得太远。儿子斗胆,请父皇罚以一年之限。一年后,太子哥哥即可出庙。”皇帝抚掌,好他个老九。竟这般拐着弯的替无霜求情。既给他递了个台阶,又把太子罚了。这一年看来罚得甚重,可今儿个是除夕,太子今年进去了,明儿个便是次年。一天,便也能算是一年。他纵声而笑,对凤无霜道,“无霜,就这么办罢。”凤无霜一磕到底,这才退了去。凤无霜一去,凤九便学太子无霜,返座取了酒壶并酒杯,缓步行至鱼南风并大夫人跟前。举杯笑道,“鱼相,大夫人,今儿个本王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共老。”他说罢,便仰面将酒吃了。他这一吃,大夫人的面色就变了。从刚刚起,十王,八王,个个都以悲悯之态瞧着她。太子无霜为着来跪她,更是被皇帝罚进了宗庙。这会子,连这凤九也来了。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她颤着唇,低声问道,“九爷,您告诉我实话,今儿个你们都为了什么?”凤九浅笑淡淡,他一字一字坚定的道,“大夫人,青鸾让本王给您递句话,她说,一切安好。”大夫人心中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他意思。敢情他这么特意过来敬酒,不过是来与她递一声平安来了。
“那么说,她,她与九爷……”大夫人疾声问道。凤九没有答话,只冲着她点了点头。“这事儿,就只差父皇允下了。”大夫人心中一松,这两人,终于把话说开了么?她就说,青鸾对七王无意,又怎会与他一道出游?原来出帝都是假,与凤九一起才是真。凤九与大夫人告了辞,这才退了去。彼时戏班子已经换了个曲目,依然是那个旦角儿,依然拿着刀兵武器打得热闹非凡。凤九见皇帝面沉似水,这便取了酒盏,缓步走向皇帝。皇帝见凤九来了,嘴角扬了一抹淡笑。道,“怎么,老九要来敬酒?父皇不胜酒力,便这么作罢了。”凤九只管为自个儿斟了酒,对皇帝浅笑,“父皇不胜酒力,儿子又岂会不知?只是儿子见这儿热闹非凡,便想起一件事儿来。”凤天奇咳嗽两声,淡淡相问。“何事?”“父皇,老十在凤德门备下了烟花。打算重现花灯盛世。”凤九嘴角一动,淡淡的说着。“他就算不重现花灯盛世,今儿个凤德门也会燃放烟火。”陈皇后心知皇帝对眼前的凤九颇为器重,这便笑着答话。“老九久不在朝,自然不知道这宫中的新规矩。这烟花在凤德门燃放,一来可以教子苏湖上之人瞧得清楚。以显凤舞皇恩。二来,也可教宫中各人都瞧得清楚。”皇帝淡淡的说着。这烟火绽在空中,宫中之人又岂会瞧不见的?凤九嘴角微抿,浅笑道,“父皇。儿子斗胆,想请父皇将烟火移至宣德门燃放。”皇后眉毛一蹙,浅笑道,“烟花礼炮甚是笨重。且离燃放的时间不过区区一个时辰而已。这番若是移了去,岂不是劳命伤财么?”皇帝不悦的瞪着凤九。眉毛几不可见的蹙紧。想不透这人到底是何目的。凤九浅笑淡淡,道,“父皇,宫中各人离这烟火甚近,只消推窗出来,都是能瞧见这盛世烟火的。可宗庙里头黑暗,太子哥哥并小十四跪在里头,面向祖宗牌位。必是见不得烟火的。可儿子想,咱们兄弟都在这儿饮晏赏曲,只他二人在宗庙里头。确是过于凄清了些。”皇帝眼皮掀了掀。“那与把礼炮移至宣德门有何干系?”凤九低头一禀,道,“父皇忘了,那宣德门近在宗庙。在那儿燃放烟火,那烟火啊,就能在宗庙正上空绽开。”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