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看也不看他,一把?扯过战马缰绳翻身而上。
她一扫围在四周的士兵,冷冷道?:“不想死就让开?!”
没?有人动,无数长缨枪对着她,枪尖在日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冷光。
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宋初姀,朗声道?:“宋翘翘,去邺城等我!”
说完,谢琼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宋初姀往前追了几步,神情恍惚。
——
大梁建元元年四月初,南夏最后一座城池尽归大梁,自此彻底完成了两个朝代的更迭。
宋初姀住进了邺城的太守府,每日都回去城墙上眺望,看看有没?有谢琼的身影。
只是她一连等了七日,却连谢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原本便惶惶不安的心更加没?了着落,她不可避免地开?始乱想。
冀州这么大,谢琼孤身一人远走,期间遇到多少危险都未可知。
正出神之际,城下有人唤她。宋初姀低头,却见?冯娇正仰头冲她招手:“娘子要不要随我去邺城逛逛?如今外?面已经安全了。”
经过七日扫荡,陈长川留在这里的钉子已经悉数拔出,等再过几日,他们就能启程回建康了。
今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邺城,宋初姀犹豫了一下,探出头道?:“那你?稍等,我现在就下去!”
说完,她急匆匆下城楼,走到拐角处一时?不慎,一头撞进裴戍胸膛。
裴戍下意?识扶住她的腰,皱眉道?:“急什么?”
他身上穿着硬邦邦的甲胄,撞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初姀吃痛一声,闷闷不抬头。
“撞傻了?”裴戍托起她下巴,脸色一变。
撞得确实不轻,额头上红了一大片。
裴戍轻轻碰了碰红肿处,宋初姀当即疼出了眼泪。
“这么疼?”他拧眉,看着那处,想碰又?不敢碰。
宋初姀险些要委屈死了,抬起手就要打他,余光一瞥,却看到站在一旁的萧子骋,当即冷了脸。
连带着迁怒,她瞪了裴戍一眼,顶着额头上的包转身就走。
萧子骋摸了摸鼻尖,讪讪道?:“娘子这是还生属下的气呢。”
说着,他摸了摸被谢琼一剑刺穿的肩膀。
裴戍扫了一眼他的伤口:“是你?太蠢。”
萧子骋跟上他脚步,微微抿唇:“当时?确实是冲动了,但是谢小?将军那段时?间神出鬼没?也确实可疑!大不了等抓到陈长川调查清楚,要真?不是她,我负荆请罪!不过——”
他神色一冷:“如果真?是她,我绝不留情!”
邺城自古虽为兵家必争之地, 但此地远不如建康富庶,又?经历了一番战火洗礼,宋初姀行?走在其中, 只?觉十分城内萧瑟。
一百多年?前, 南夏定建康为都,建康逐渐繁华。可就是那般繁华的地方, 短短半年?的锁城就令城中百姓易子而食,元气大?伤,更何况刚刚经历战火的贫瘠邺城。
宋初姀走在街道?上,看着两侧还有未烧尽的火堆,百姓神色慌张,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
陈长川在邺城的这些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这里的太守府比九华巷的陈家都要豪华,可想而知这些年邺城的百姓都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太守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可想而知, 南夏内里到底腐朽到什么程度。
“两位女郎, 要不要买烧饼?”
宋初姀与冯娇同时回头,却见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男人挑着扁担, 正?表情僵硬地对着她们笑。
“看?两位打扮应当不是邺城人。”
他将扁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捆烧饼, 憨厚笑道?:“我们邺城的烧饼很有名, 之前有不少外地人专门来这里买,两位女郎要不要尝一尝?”
宋初姀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烧饼, 问:“你这烧饼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个。”
“一两银子一个?”冯娇愤愤:“两文钱都算贵了, 你竟还敢卖一两银子一个!”
男人表情一僵,讪讪道?:“物以稀为贵, 如今这里饭都吃不上,两位女郎知不知道?这烧饼有多珍贵?”
看?她们没有要买的意思,男人将烧饼收回扁担,嘟囔道?:“还两文钱,邺城粮食这么少,就算是没打仗的时候都要卖到十文钱!”
男人走远了,宋初姀收回目光,低声问冯娇:“这里粮食很少吗?”
“这里山多,能耕种的土地确实少。”冯娇解释:“东都粮食产量多,但是百姓过?得也不好,以前每年?都要上交一半以上的粮食。我兄长跟君上造反之前的那几年?,我们每日努力耕种,却还是吃不饱肚子。”
也对,若能吃饱肚子,又?有几个百姓会有胆子造反。
他们种出来的粮食粮食几乎全被送到了皇宫与那些世家大?族手中,世家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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