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厚重的蓝色地毯,天空一般的浅蓝色与琥珀黄交织出繁复对称的图案,原本华丽赏心悦目的东西却在她的恐惧中变成了不断张开地危险巨口,几乎要将她吞没。
祁宗及时伸出胳膊,拉了她一把,有了这个缓冲,房间之中总算没有响起沉闷的落地声。
可是床上的人却好像还是被惊扰到了,无意识的口申口今了一声,然后再床上翻了个身。
祁宗的太阳穴鼓了一下,安静半晌,发觉床上的人好像并没有被吵醒,这才安下心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边。
宋眠睡得很香,因为这里的条件比沙漠中好上太多了。
床帐轻轻被人掀开一角,月光洒了下来,洒在了宋眠的脸上、半露出来的侧颈上、纤细的手腕上。
柔软云锦织成的被子弯起层层叠叠的波浪,在月光下亲吻着床上人雪白的皮肤,祁宗的目光被她吸引着,深夜中发达敏锐的感官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兴奋,身体中的神经一簇一簇、一段一段,像是躁动不安的乐谱,想要激烈的弹奏起来,牵动支配身体的四肢,对床上的人伸出他已然发生异变的手。
就在这一时刻,目光触及到他的手腕,祁宗终于惊醒了过来。
他冷着脸转过身去,将自己的小臂与手全都藏在宽大袖袍之下,因为走得匆忙,竟没有顾及到是不是会吵醒宋眠,直接拍上了大门。
他来得悄然,去的匆忙,更诡异的是,这样大的门声,居然也没能把宋眠吵醒。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床上安静睡着的人才终于动了。
宋眠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待到确定就连那差点被吓疯的奴仆也离开,她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宋眠自己裹着柔软的被子坐在床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刚才,就在祁宗伸手想要触碰她的时候,宋眠发誓,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香味,但却并不好闻,是一种腐烂的沉香,让人闻着就有些喘不过气。
她仔细的回想祁宗进门时候的脚步声、衣料响起的声音,她想,祁宗的身体里藏的秘密可真多。
宋眠轻叹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
她又想,她早晚会弄清楚他的全部秘密。
正殿,银色的床帐之中,祁宗蜷缩在床的最角落,将自己的四肢全都用力的折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唯有一些破碎的、愤怒的低吼在证明着,他并非毫无知觉。
骨头与关节像是在他的身体中重新复苏了一样,不顾主体意识的反抗,想要在血管之中、皮肉之下重新塑造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狭窄的空间之中,一股腐烂的焚香味道快速蔓延,令人绝望的浓烈味道几乎快要化作实质,从空气中挤压出长牙五爪的烟雾,狰狞着一张恶鬼的面孔,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具正在发生异变的身体。
冷汗滴答滴答濡湿了单薄的床褥,原本匀称的手臂被拼命生长的骨头穿过关节与手肘,突出皮肉,弯曲出刀一样冷锐的弧度,白骨如玉,美丽优雅,却在下一秒如同沾染了毒液一般,连带着几近透出青色血管的皮肤一起,慢慢生出丑陋的霉点。
他本该如国师在预言中所说,是圣洁的神明。
可在长期的扭曲和仇恨之中,神亦会毁灭堕落。
祁恩从不知道,他百般渴望的药引已被污染,他渴望的永生也早已不复存在。
祁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尚未倾泻的脆弱,半晌,待霉点慢慢消失,他才猛地抬起头来,发丝尽数扬到脑后,拉起纤长的颈弧。
当熹微的晨光慢慢从东方冒出头来,他的再一次异变,也终于结束。
宋眠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一身疲惫尽数扫去,只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她睁着眼睛,因为尚未消退的困意还有些意识朦胧, 她盯着头顶的华丽帐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睡在祁宗的身边。
祁宗喜欢那些华丽的东西,喜欢那些鲜艳的东西, 他喜欢将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尤其是与宋眠有关的东西, 他喜欢宋眠沾染上他所喜爱的一切。
而宋眠,刚好就是除了晒太阳什么也不喜欢做的性格, 祁宗的审美很好, 所以不管他折腾出什么, 她都照单全收。
这顶床帐,完全就是祁宗会喜欢的模样, 类似的花纹,祁宗是使用过的, 所以宋眠睁开眼睛就下意识以为祁宗就睡在她的旁边,等她醒来之后会黏糊糊的凑上来,给她一个清晨的吻。
宋眠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直听到外面的鸟叫声才彻底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祁宗并不在这里。
而好死不死的, 她的肚子开始叫了。
于是宋眠慢吞吞的从床上称作了起来。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女奴安静的给她端来一盆水,望着这张与昨晚完全不一样的脸,宋眠闭口不言,只是默默洗了脸, 然后问她:“你们主子在什么地方?”
奴仆说:“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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