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你就会哭!一个哑巴就该有一个哑巴的样子……”“你身上哪儿有半点你姐姐的影子?你给她提鞋都不配!”“顾秋冷,你天生就是个哑巴吗?”“……”慕容秋觉得身上冷极了,就像是被冰冷的池水浸泡了全身一样,身体上的骨骼都在吱吱作响,浑身酸疼难忍。男人的咒骂声不断,她强撑着一口气,眼睛睁开了一个小缝,只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似是甩袖离去。她这是死了?还是活着?顾秋冷是谁?意识越来越昏沉,慕容秋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孩儿的面容,支离破碎的记忆像是一个沉重的闷棍,将她打醒。慕容秋斜躺在曲廊的软塌上,猛地睁开了眼睛,光线刺眼难受。浑身的疼痛就像是利锐的刀子在切割她的身体,时时刻刻提醒她还活着。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最不切实际的,是她还活着,还是在另一副身躯里活着。或许是她生前杀了太多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连阎王殿都不敢收她,才让她活下来。这样也好,换了一个身份,更有利她接近君祁晟。从今以后,她便是顾秋冷。珠儿小心翼翼的端来了一盆水,自从昨天自家小姐醒来之后,就一句话没说,眼睛也没有闭一下,只是光着脚在院子里走了许久,一言不发的看着书。珠儿将抹布上沾满水,伸手想要去碰顾秋冷的脚,顾秋冷却警惕的缩了回去,冷冷的看着珠儿。珠儿怯懦的说:“小姐,您的脚脏了,奴婢给您洗洗。”顾秋冷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像是泠泠珠玉般:“珠儿?”珠儿小心翼翼的点头,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家小姐说过话,却没想到这么好听,未施粉黛的面容更是比以前还要好看。顾秋冷自己将脚放在了水盆里,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说:“我问你,我今年多大了?”“十……十四。”顾秋冷轻轻地捏住了珠儿的下巴,说:“你怕我?”珠儿并不是害怕,从前的小姐从来没有说过话,从来都是怯懦的,从没有目光这么冰冷的时候。“你记得不记得我是怎么受伤的?”珠儿颤抖着身体,不敢直视顾秋冷的眼睛:“是……是六王爷!六王爷将小姐踢下了荷花池……”顾秋冷挑眉:“没人阻拦?”
“奴婢等实在是不敢阻拦六王爷!”顾秋冷放开了珠儿,将脚抬了起来,也不擦干,淡淡的说:“你可以下去了。”珠儿端起水盆,就往外面跑,心里对于自家小姐的变化暗暗吃惊。顾秋冷沉思了起来,顾秋冷今年十四岁,也就是大燕国的福泽六年。顾秋冷重新拿起了手里的书卷,上面是关于大燕的国册,另外一本放在了旁边,是齐国的国册。她曾经的夫君,临安王君祁晟,现如今的齐国皇帝,已经登基三年之久,顾秋冷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三年,这已经是对君祁晟最大的便宜了,光是这么想着,顾秋冷就已经攥紧了手中的书卷。恨意蔓延到了顾秋冷的神色上,扯动了嘴角处的伤口,顾秋冷轻轻碰了一下脸颊上的淤青,只觉得钻心的疼。“昨天六王爷闯到咱们院子里来,我眼瞧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一顿羞辱,我做奴婢的都觉得没脸!”碧桃说着,将手里铜盆里自己的洗脚水泼在地上,冷哼一声,对顾秋冷的嫌恶毫不掩饰。顾秋冷的目光落在了碧桃的身上,顾秋冷身边的一等丫鬟,凭借是大夫人陪房的外孙女,谁都要看她几分脸色。就是这样一个有身份的婢女,又怎么会甘心来伺候一个不得宠的庶女?顾秋冷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的眼睛里,从来不容碍眼的沙子,大夫人既然派人来监视她,给她找不痛快,也就不能怪她手下狠辣。就在这时,顾秋冷眼见珠儿无意撞上了碧桃,硬生生挨了碧桃的一巴掌,半边脸已经红肿了,却不敢吱声,只低着头抽泣,碧桃怒道:“反了你!进府没几天,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撞我!”“奴婢不是故意的!”顾秋冷冷眼看了一阵,突然笑了,支撑着半边身子,从软塌上起来,晒了半日的阳光,身上已经暖暖的,即便是赤着脚在曲廊上走,也不觉得冷。碧桃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想要下手再去打跪在地上的女孩儿,手却停滞在半空中,怎么也打不下去。碧桃回头,便对上一双阴冷淡漠的眸子,心中顿时感到了蚀骨的寒意,可看到顾秋冷嘴角上的淤青,便想到了昨日的事情,她本就不把这个小姐放在眼里,伸手就要打,顾秋冷的力道足,碧桃一只手挣脱不开,怒道:“小姐!小……顾秋冷!你这个哑巴!你把手放开!”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碧桃的面颊上。顾秋冷的声音极为好听,如泠泠珠玉一般,却寒气逼人:“亏你记得我是小姐,记得我姓什么,记得我是谁,我倒不知道,缀玉轩的主人,什么时候变成你碧桃了?在我的面前,也敢伸手教训丫头,好大的胆子。”碧桃不可置信的瞪着顾秋冷,恶狠狠的说:“你?你竟然敢打我?!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庶女!比我这个奴婢都不如!”顾秋冷的目光陡然变冷,顺手拿起珠儿放在地上的洗脚水,泼在了碧桃的脸上。还没等碧桃反应过来,顾秋冷就已经将她一脚踹进了荷花池。珠儿跪在顾秋冷的脚底下,着急的说:“小姐您快将碧桃姐救上来!一会儿齐嬷嬷就回来了!到时候小姐您会受罚的!”顾秋冷的目光清冷,看着池塘里的碧桃无助的扑水,丝毫不将珠儿说的话听在耳朵里,语气平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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