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眼。
柴淼淼怔愣,嘴巴忍不住微张,但又旋即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赶紧将嘴摀了起来。
那人见状,倒也没有露出被冒犯的表情,反而是笑笑地朝她点点头,甚至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介意阿姨坐这里吗?」她问,一遍用蜡h的手指了指柴淼淼隔壁的空位。
「当、当然可以。」柴淼淼有些局促。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妇人满脸歉意。
「没、没有!」柴淼淼摇头摆手,「是我才感到抱歉。」
妇人看着道歉的柴淼淼,虽然手上挂着点滴,面se有些苍白,但清澈的双眼和如凝脂般的肤se,可不难看出,nv孩是在条件相较富裕的情况下成长。
她乐呵呵,无所谓的自嘲起来,「没事,阿姨自己有时候照镜子也会被自己吓到。」
说完,她一边举起自己的手,在洒进夕yan余晖的地方转了转。
那是一只异於常人肤se的蜡h消瘦的手。青筋如肥大的蚯蚓浮於皮肤上头,弯弯曲曲,看上去其实颇为可怕。
但有了方才的经验,柴淼淼这次不敢再乱接话。可这位阿姨似乎无聊了很久,即便她没有搭话,也依然自顾自地的说了起来。
她说,她前些日子因为生病所以住进了医院,原本以为一下就能出院,没想到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她说,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在这段时间都是她儿nv负责照顾她,至於她那个si人老公,早已变成了前夫。
她说,她此生做过最後悔的事就是将肝捐给了那个负心汉,明明是因为家暴、债务、外遇等各种原因和他离婚,却在对方一次次低头下心软,以为能用肝换回前夫的心,是她太傻。
她说,她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的儿nv,不管哥哥还是妹妹,从出生就没有享过任何福分,作为他们的母亲,她是最失败的那种。
最後她还说,她的儿子应该和柴淼淼差不多岁数,虽然不知道为什麽柴淼淼生病了,但她愿意用剩余的生命换儿nv往後的平安健康。
柴淼淼木然地听着,听着她一字一句细数自己身为nv人、妻子和母亲的罪过。
柴淼淼轻轻地叹了口,明知道这样不妥,但她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柴淼淼问她,「阿姨,为什麽明明错的是你的前夫,你却都说是自己的错?」
还沉浸在自怨自艾的妇人一愣。
什麽双眼清澈,恬静美好,极少在外人特别是长辈面前表现出这面的柴淼淼,此时神情淡漠,语气是不近常理的冷冽。
「明明错的是前夫,为什麽要拿自己和孩子们陪葬?」她望着远处那株不知名随着空调摆动的花草,「退一万步来说,为什麽总要让孩子来承受你们上一辈的错误呢?」
她的话无疑是无礼的,但此时妇人的嘴却只是张张合合,始终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无以复加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外头的鸟只浮过,倒影也浅浅晃荡进室内。
柴淼淼最後长吁了一口气,在妇人发楞期间,又恢复成方才那个有礼貌的好学生。
她从口袋捞了捞拿出了一张烫金的名片,上头浮着凤凰展翅的图样,映着南市当地最高级的五星餐厅名字。
「如果不想再拖累孩子的话,身t养好了,就来这里吧。」
语毕,柴淼淼便推着自己的点滴掉瓶走了。
柴淼淼独自搭着电梯往一楼缓缓移动,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忍不住又是一叹。
她还是没忍住,其实早在那个阿姨开始说自己孩子有多可怜的时候,她已经在心中腹诽了一百万次。
为什麽大人总是有这麽多万不得已的藉口,来让儿nv承受爸妈的苦。
她知道她肯定有把她对柴硕和简荷玉的怨念也加诸在这位阿姨身上的,但如果说,身而为儿nv是必然的,那麽做为父母的也理当是应该的。
没有什麽叫生了,就不管、不要的。哪有这种道理。
要不是她最後的话,柴淼淼绝对不会递出柴家旗下的名片。
但太可怜了,不论是那个阿姨的孩子还是自己,真的都太可怜了。
大概是因为偷溜上来透气,柴淼淼搭到一楼的时候头已经开始有点晕了,就连双腿也开此发软。
等到叮的一声,门打开来,朦胧之於柴淼淼的眼帘映入了那个人的身影。
她的腿彻底无力,在跪倒之余,一gu向上的力量支撑住了她。
像是本该没入的船只,被水的浮力重新撑起,她忍不住的靠上他的肩头,轻声呢喃,「秦燊,谢谢你。」
秦燊在看到电梯门开的那霎那,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住要昏到的柴淼淼。
他脑子完全空白,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现在是什麽情况,一道温暖的絮语便带着热气在耳边蒸腾而上。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柴淼淼脑袋是空白的,除此之外喉咙也很乾。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