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光没想到,瑞雪也没想到,小小的五香黄豆会卖的那么好,虽然说他们的小摊子是举子们的首选,可是毕竟数量有限,买不到的学子们会退而求其次选择,选择其他卖五香黄豆的小贩。这一天是八月二十一,只等鸣炮,这一年的乡试便要结束了。瑞雪坐在那同崔怀光说话,崔怀光瞧了瞧天,伸了个懒腰:“好了!新老爷们要出来了!”考中了举人的学子们,在那一刻就成了老爷,运气好的,就可以迈向官场,称为实实在在的老爷。“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我也想去试试。”崔怀光慢慢的扭动着腰。瑞雪一听他自称再年轻几岁,忍不住笑了,崔怀光总是把自己说的很老,可是他也不过比赵希厚大四五岁,比起已经考了好些次的李老郎中的儿子要小许多。崔怀光见瑞雪笑了,道:“你笑我不自量力?”“不是。你若是想考就去试试,哪年纪说什么?李叔比你年纪还要大,还在考。”“我是读书那块料么?我读书就头疼,怎么都读不明白,但我做生意就不一样,我不喜欢我那个账本上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所以成天就想着法子做。”崔怀光说着自己的感触,“读书那种事,要赵公子跟邱公子那样的人。赵公子聪明,一学就会;邱公子肯下工夫,底子扎实,一次不中,以后总是要中的。”“所以老话才说行行出状元!”帮着挑担子来的伙计插嘴道。崔怀光赞同地拍腿道:“就是这话。不管是做什么反正都我都觉得有一样差不得。瑞雪,你瞧着赵公子读书么?”“啊?”“读书就读书,他那读书专注的很,我有一次同他说话,说了半天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瑞雪“哦”了一声,这好像是事实。她记得以前赵希厚从外面偷玩回来,都会在自家小院赶做赵老太爷布置的课业,那时候即使是黑子在他脚边怎么骚动,他都极为认真的书写。“爷就这样,做起事来拼命不已,无论你做多大的动静都打扰不到他。”崔怀光说起宋老爷的事不禁笑了起来,“我听人说,奶奶生晴姑娘的时候,爷正在做事,下人回禀了几声,他都没反应,到最后,是陈先生拍了桌子,爷才赶上的。”“这样……”“所以,做事不在于你做多久,而是你能不能在你做事的时候专心致志。”崔怀光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过很快摇摇头,“我就不行。陈先生最厉害,能双手一起打算盘。”瑞雪只听说过这位陈先生,却从来也没见过,想来这位陈先生一定了不起。“王家妹子,我去办差了。”袁森特地绕到瑞雪摊子前,同她打着招呼。“啊?”瑞雪还在想着崔怀光那句,双手一起打算盘是怎么个打法,这边袁森就冒了出来。“我就在前面,你若是有事就支应一声。”袁森指了指‘龙门’,那是每个学子出来的地方,看来他今年的任务就是守在外面。此时,已经有一个学子走了出来,崔怀光眼尖地指着率先走出来的学子:“瑞雪,赵公子出来了!”袁森一听有人出来了,不禁回过头,瞧了瞧天色,这就出来了?这还没放炮呢!果然是赵希厚,他得意洋洋地冲着瑞雪这边招了招手,在得到守门兵丁的确认后,赵希厚走了出来。他本来满心欢喜,却瞧见了袁森那个黑大个儿。快步走到瑞雪跟前,亲昵地道:“那么热的天你就不用特地来等我。脸都晒红了。把你晒坏了怎么办?”赵希厚说着,抽出扇子为瑞雪扇扇,“现在好点了没?”赵希厚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瑞雪有些不好意思,她侧了身子,躲避他的亲昵,可是他却不打算给她这种机会,抢身贴近了瑞雪。“你出来这么早?”赵希厚深深地对瑞雪作揖:“多谢你做的状元豆,下笔犹如神。”“能让你知道考题是什么么?说的那么神。”瑞雪指着赵希厚突然道,“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急着交卷出来?”瑞雪突然想到以前,赵希厚因为肚子饿,草草的交了卷子,那次是县考,草草交卷也就算了,这次是乡试,南直隶参加乡试的人有多少,其中又有多少高手,他这么草率,还不如不来考。被人提起当年的破事,赵希厚没有一点的窘迫,反而得意洋洋地道:“我这辈子也就那篇文章做的最满意。”“你仔细老太爷揍你。”赵希厚眼馋地看着瑞雪摊子上的肉燕:“我还真饿了。趁他们还没出来,你下碗肉燕给我吃。”“你……”赵希厚安抚着瑞雪:“我觉得还不错,没你想的那么胡来,我还想大登科后小登科,这里毁了,我上哪娶媳妇去!”他说着若有其事的瞥了一眼袁森,“我要不看紧点,媳妇就被人拐走了!”崔怀光笑着道:“那就请会元老爷到我的小店喝一杯?”“哪个是会元老爷?这考官们还没阅卷,会元就出来了?会元在哪?叫我瞧瞧!”戏谑地嗓音在后方响起。戏谑声惹得袁森嘿嘿一笑。
这是又一个出来的考生。他身材精瘦,摇着扇子颇有架势地欣赏着瑞雪摊子上状元豆的招牌:“吃了这个就能中状元么?叫榜眼豆我看才合适。彭兄你说是不是?”他身边那位姓彭的秀才摇摇头,拦着他不叫他说话,可是那个精瘦的秀才却是不理。“这位公子是……?”“在下蔡成,这位是彭启云。”言语中对姓彭的很是推崇。“哦!”崔怀光虽然做出恍然之色,可是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姓彭的到底是什么人。赵希厚却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彭启云是什么人。他祖父就是那个因为字写得好从爷爷手中抢走状元的彭有祺。“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你说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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