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横搁在额头,双目空洞的望着屋顶上描金退红的花色,虽然这么些年一直有很多人在支持他,也因为如此,将他推上了一条不归路,或者说,从他被立为太子的那日起,他就没有了退路,必须一步一小心,一步一惊心的往前走,退一步,粉身碎骨的不仅是他,还有在他的身后许许多多的人……人人看他风光无限,可有谁知道他的艰辛,困苦,心的累,谁能看得见?他的语气那样萧索,神情那样落寞,又是流云不曾见过的一面,流云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默默地的看着他。“流云,在这里陪着本宫,本宫保证什么也不会做……”他淡淡的说着,却有哀求的意味。流云心下一软,自古帝王皆寂寞,所以他们自称“寡人”,为了走上那九重宝殿金銮宝座,他们必须放下很多很多,甚至包括亲情,爱情,让自己变得心冷如冰,心坚如石,破釜沉舟,披荆斩棘,他的累,她明了……流云扯过那床梅花图案的锦被轻轻为他盖上,然后自己裹了那床百蝶穿花图案的锦被默默地在他身边躺下。“殿下,流云明日就走可好?”流云轻轻问道。他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软弱无骨,小小巧巧,他不禁握的更紧,心里生出孩子般的任性:“不好,不许走。”流云愕然,他怎么还是这么霸道,她是为他好。“殿下……”“闭嘴!”他冷声低喝。“殿下……”“睡觉。”他别过脸去,仍然握着她的手。“我是想说,殿下不宽衣睡觉会不不舒服?”流云怏怏道。他回过头来瞪她,不耐烦道:“你再啰嗦,本宫先叫你宽衣。”呃!流云乖乖闭嘴,不敢再做声,心里愤然,这么凶干什么?要吃人似的。他见她终于安静了,才略转过头去,闭上眼。心里想着,如何安顿流云才好?这双手,他是不愿再放开了。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记忆中也有过这样一双手,拉着她攀登,给她力量,给她信心。可是……这双手可以吗?流云心事满怀,久久才迷糊的睡去。醒来时,天已放明,阳光透过“天水碧”的纱窗透射进来,满室明净。
流云只觉手臂泛酸,意识随着手臂向下,惊觉她的手还在他的掌中。流云诧异转头,却见他双目微阖,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还在沉睡中。呃!他怎么还在呢?看看天色,不由的心慌起来,素凝怕是在路口等了很久了,这个时候连语蓉也醒了,语蓉要是见不到她,肯定要满园子的找她……想抽出手来,他却紧握,流云急得额头冒汗,这下糟了。“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闭着眼幽幽说道。“殿下,您睡过了,这都辰时了呢!”流云心急道。他懒懒地嗯了一声:“那又如何?”“素凝还在等着呢!还有语蓉……”他睁开眼,双眸濯濯,一点没有朦胧之意:“流云,本宫想好了。”“什么?”流云迷惘。“本宫要你。”他定定的说着。流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他莫不是睡昏了头:“殿下,您还没睡醒的吧?”“本宫早就醒了,看你的睡容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流云大惊,忙摸摸眼角,摸摸嘴角,有没有眼屎?有没有流口水?他轻笑起来,侧了身看她:“现在摸也太迟了,该看,不该看的,本宫都看见了。”流云的脸唰的就红了起来,速度直赶川剧变脸,直想立即去照照镜子,莫不要真的出丑了。“想照镜子?”他看穿了她的心思:“你看本宫的眼睛就能看见自己了。”“殿下,您真是太无聊了。”流云嗔怪着,不理他,挣脱了他的手,下炕去,穿上绣鞋,跑出去找镜子。他在身后哈哈大笑,也起了来。其实他也是刚醒,比她还要迟些,是在她抽手的时候醒的,因为昨夜他几乎无眠,一会儿想着宫里的局势,一会儿想着如何应对周贵妃和三弟,一会儿想着流云。流云在卧房找到镜子,还好脸上干净,并无什么不雅的痕迹,这才放心。从镜子里看见太子绕过那道屏风走了进来,走到壁角的楠木红漆大厨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套衣裙,放在梳妆台上。“把这个换上。”流云看着那套衣裙,虽是素淡的紫罗兰色,却是上好的蜀锦制成,用银丝绣成落梅图案,流云是懂刺绣的,一看那绣工就知道,精致不雅于娘的手艺,流云诧异的抬头看他。他微微含笑:“你总不能穿着这身皱巴巴的衣裙出去见人吧!快换上试试。”说完他背了手出去,走到一半好像又想起什么,回头道:“那个妆奁里有首饰,你随便挑,随便带。”流云愕然,这房间里怎么有女人的衣服还有首饰?不是说滴翠轩里从没有女人进来的吗?为何备的这般齐全?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裙子,因为是和衣而睡,已经皱的不像话,确实穿不出去了,叫人看见,还以为她被谁蹂躏过似的。算了,管他是为谁准备的,换上再说。衣服大小长短正合适,只是胸部稍嫌紧了些,兴许是营养好,流云又注意锻炼,所以发育的很好,为此,语蓉很是羡慕她。打开红木雕梅花鎏金嵌红蓝绿各色宝石的妆奁,只见里面步摇金钗玉簪翠环琳琅满目,件件皆是珍贵的不得了。流云素不喜欢将自己打扮的满头珠翠,满身金玉,况且她也梳不来反复的发式,向来都是丫头们伺候着弄的,要她自己梳理,她只会绾个小巧的桃花髻。流云在妆奁里挑拣了一番,只拣了一只雨燕含珠翠玉簪子和一对滚珠翠玉耳环,她的肌肤晶莹如雪,颈项修长,那小巧滴翠的珠子在耳际晃荡着,光华流转,煞是可爱。流云打扮停当,却见素凝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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