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的所有礼物、所有感情,换来的薄纸。
她一心惦记的,既然是这个,那他就遂了她的心愿,如数归还。
无数张银票飘飘荡荡,优美坠落,季初樱如同坐在雪地里,有些茫然,但隔了一会儿,她便恢复神志,俯身逐一拾起。
缎发裹着她全o的身体,如此弯腰卑贱的模样,让萧扬的心阵阵抽痛。
“够了──”他怒吼出声,一把将她推至角落,快速替她拾起那些阻隔他俩的钱。
他恨它们,恨不得一把火将它们烧尽,可是为了她,不得不一张一张地捡。
“多谢太子。”季初樱看着他把手谕和一大堆银票送入她的怀中,又看着他替她细细穿上衣物,最后是暖暖的披风。
他恨她,可终究舍不得伤害她,一直僵着的脸儿微微颤动了,眼睛也悄悄红了。
“当初,是我强迫你的。”萧扬轻声说“我不该藉醉要了你,你憎恨我很应该。”
绾好她的发,他用地上捡起的蓝宝石珠花代替折断的木簪,固定她的髻,像是最后深深望她一眼,叮咛道:“回到江南,好好照顾自个儿,钱财要收好,别叫人骗了懂吗?”
她没有回答,猛然扭头奔向门外,像是再也不愿理睬他,拔腿飞奔。
这举动在旁人眼里,定是冷血无情的吧?惟有她心里知道,不愿再看他,并非厌恶,而是因为她怕自己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投入他的怀抱。
翠环在宫门外等她,只要钻进马车,她就可以好好痛哭一顿,把刚才强吞下的泪水全然倾出。
“小姐,东西拿到了?”小丫头远远望见她的身影,便迎了上来,看到她衣衫不整、失神的模样,也隐隐猜出发生过什么事,于是不敢再多言,只接过银票,用乎帕轻拭她泪湿的双眼。
因有太子的手谕,于是马车顺利出了城,沿着杨柳依依的河堤一路往前驶,季初樱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停过。
这时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三、两孩童伴着嬉戏声,在郊野中放着纸鸢。
“翠环,我也想玩纸鸢。”季初樱直直盯着车窗外,沙哑地说。
“呃?”翠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吓住了“可这是郊外,哪儿有纸鸢卖呀!”
“附近有孩子、有农庄,你可以向庄户人家买一个,不用太好看的,只要能飞的就成。如果可以,再弄些笔墨和一把剪子来。”
“哦。”翠环猜不出主子想做什么,但看她那恍惚的模样,又不敢违逆,只得下马车去找。
没一会儿,她兴奋地跑回,提着一只蜻蜓状的大纸鸢。“小姐!小姐!还真给您说中了,附近有一家人是专门做纸鸢的,不过这纸鸢上的花还没画好”季初樱看着那一片空白,竟微微笑了“不要紧,没画花更好。笔墨呢?”
季初樱在风儿轻拂的河岸边坐下,沉思片刻,便在粉色的纸鸢上写起字来。
“阿扬”她写道。
翠环探头探脑,看主子疾笔书写,不一会儿,风筝上的字便如同小蝌蚪,密密麻麻一大片。有点小聪明的她,终于明白了,主子这是在写信,一封写给萧扬的长信。
可是,她干么写在纸鸢上呢?
“翠环,来,我们来放飞它。”终于,季初樱书写完毕,揉揉酸疼的腰,站起身。
“放飞它?”小姐要把给萧扬的“信”放飞?那岂不白写了?
但她不敢多言,只能抓住线轴,看主子举着粉白的大蜻蜓,一路奔去。
&nbssp;季初樱越跑越快,穿过风、穿过杨柳的影,忽然一扬手,纸鸢便扶摇直上,钻入了云里。
“翠环,剪线!”她在堤岸的另一端大声呼唤。
“哦!”纸鸢飞得好高,那么漂亮、轻盈,翠环好舍不得放它走。可是此刻的她,有点明白小姐的意思了,于是剪子一剪,让纸鸢完全属于天空。
这是一封萧扬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信,小姐把她所有的爱恋和事情的真相都写在上边,放飞它的同时,也剪断了对未来的期望,从今往后,她的秘密和情感,只有飘忽的云和不羁的风知道。
无奈的举动,但愿能让她好过一点儿。
翠环望着河岸的尽头,发现季初樱似乎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上,她知道,小姐一定又在哭了。
“春尽枝头留不住,随风散作雪花飞。”
眼前一片柳絮轻飘,尧皇怡然地轻笑吟诗,身边站着萧扬。
“扬儿,你可知道这柳絮为何又名为杨柳?”
“儿臣知识浅薄,请父皇赐教。”萧扬低着头。
“当年隋炀帝赐予柳树‘杨’姓,此后民间便把柳树称为‘杨柳’扬儿,你没有仔细听对不对?难得与朕出宫体察民情,面对一派国泰民安的太好景象,你为何眉头深锁?”
“儿臣儿臣最近略感精神恍惚,请父皇恕罪。”
他的确没有认真听,这满城纷飞的柳絮,让他联想到另一样纷飞的东西──樱花。
她已经离京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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