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城门的军士一听,也流露出喜色,连忙招呼几个人把已经加厚数倍的城门打开。
没一会儿,顾凛带着人到了,他望着等在此处的林真蒋靖,还有许多心里揣揣,惶惶不安的民众:“车罗国五千前锋,皆伏诛,这是前锋大将的头颅。”
他骑在马上,举起旗尔达的头颅,军士们,民众,以及官员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
林真眼睛却看着他,快步走过去到他马下。
顾凛突然伸出没有拿着头颅的那只手,抱着他的腰把他抱到马上。
四周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顾凛是离州知州,林真是离州最有名最富有的商人,但是二人还有一层身份,林真是顾凛的叔叔,还是一个夫郎。
要是林真是男子,这一幕还可被人调侃成叔侄感情深厚,但看两人的模样,分明是另外一种感情。
许许多多的目光落在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顾凛还有林真身上,副千总是这些人里唯一知道这事儿的,对顾凛这当众把人抱上马的勇气甘拜下风。
他冲着顾凛抱拳:“大人果真什么地方都威武。”
身后跟着顾凛的军士们也愣一愣,大多数人开始起哄,哦哦哦哦地叫个不停。
直面生死的他们,许多事儿在他们眼中算不得什么,更何况顾凛在他们这里的地位,非常人能及。
军士们的起哄声很大,似乎就连涌动着的暗潮也被掩盖下去。
林真侧坐在马背上,一边肩膀贴着顾凛穿着盔甲的胸膛,他抬头望着银白头盔上溅了血的顾凛,安然地被他拥在身前。
他们两人就这么坐着一匹马,从城门口到州府衙门,几乎全州府的百姓都看到这一幕。
不少人沉默着,对此什么也不说。
也有人指着他们,小声嘀咕不合理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被自家阿娘抱着,来看顾大人得胜归来的七岁大的孩子似是不解:“阿娘,为什么那个叔叔要说顾大人和林老板啊,阿娘你不是跟我说过,顾大人和林老板是我们的恩人吗?在背后说恩人的坏话是不对的哦。”
抱着孩子的妇人望着已经走远点顾凛和林真,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丈夫。
妇人的丈夫摸了摸孩子的头:“对,顾大人和林老板是我们的恩人,不可以说恩人的坏话。”
妇人也微微笑着,在心头为顾大人和林老板祈祷了一下,认同丈夫的话。
要不是林老板在州府开工坊,让她一个妇人也能进去干活,还准许她把中午那顿饭带回来分家里人吃,攒了工钱给丈夫抓药,丈夫早就死于疾病了,又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不管顾大人和林老板如何,他们一家都记着这份恩情,绝不会忘。
如同妇人一样的人也不少,他们自知顾大人和林老板的身份不合适,可不忍心也不乐意说出诋毁他们的话。
没有顾大人和林老板,他们离州哪能有今天。
这场大胜,让城里的氛围不再那么沉重,夜里还有好些人家做了这些日子以来没心思做的一两个好菜,权当庆祝。
顾凛坐在衙门正堂内,问下边的两个百户:“带回来的马匹有多少,我们的武器损耗如何。”
百户站起身:“回大人,除开那些在战场上就受伤严重死去的,共带回来八百匹马,缴获车罗国前锋的武器三千一十五柄。”
“咱们这边损耗不大,弩—箭都尽数回收回来,只是在狭道损失的箭矢无法收回。”
四射弩是州府衙门按照林真给的图纸,今年刚刚做出来的新武器,射程远,力道大,一次可以射出四支箭,比需要几个人推着走的神射弩更加轻便,极为适合马上战斗。
为了做这些四射弩,州府衙门不仅消耗了自身的存铁,还向外购买了一些,花费巨大,但好在效果在今天这一战中得到了强有力的验证。
但四射弩也有弱点,专用的弩—箭不多,每丢失一根都叫人心疼,最好是在面对数量差不多的敌人使用,可以在灭敌后收回。
顾凛点头,让两人坐下:“车罗国对外号称十万大军,但据本官推算,真正能够投入战事的,其实才八万左右,其余两万人是强征来凑数的民众,这些民众没有受过训练,一旦炸营,最先乱起来的就是他们,这处可以谋划一番,为我们所用。”
“另一事,明日张贴告示,让各家各户将家中铁器暂借州府,此番事后州府再按数归还。”
副千户道:“大人是担心武器不够用?”
“战事结束之期暂且不知,多做一些准备或可于危难之时有大用。”
“是,下官等明白了。”这事官朋高通等人做的。
第二天,民众们一听到州府衙门要他们家中的铁器,纷纷上交到州府衙门,一些还没被通知到的在外边听说了,也把家里的铁锅铁铲锄头等物件交上去,炒菜做饭的都换成了陶器和瓷器。
两日后,车罗国的大部队到了绺子洼,望着尸身都已经僵硬的前锋部队,桑汗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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