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道:“粪水里有很多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细虫,进入伤口后会让被划伤的人发热,伤口坏死。”
顾凛旁边的鲁巡检以及聂勇等人深以为然,刚开始他们也以为这东西没什么用处,但是在山林里跟着流民军比拼谁活得更久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那些被粘过粪水的箭矢刀剑划出伤口发人,伤势比其他人更严重,战斗力大减。
刚才顾凛的表现让都指挥使对他的话有几分信服,但是粪水这玩意儿还是让他喉咙发痒,想吐。
于是把这个话题揭过去,道:“本官来此就是为剿灭这伙流民军,既然流民军已被你等围剿,本官便在此歇整两日,择日启程回京。”
鲁巡检立即道:“大人请,县衙那边已经打扫出来了,您住着正合适。”
宋秉这会儿才想起什么,道:“安远镇的县令呢?莫非他弃镇逃跑了?”
县令才是七品官,都指挥使四品,纵使武官见了文官矮半头,但是在绝对的品阶压制下,宋秉这称不上客气的话就算县令在他面前也不敢说什么。
鲁巡检想了想道:“流民军来之前镇上的百姓就往后面撤退了,县令原是要在此与我们一起共进退的,但在下官等的劝说下与百姓一起撤退了。”
“县令本就不是习武之人,留在此地太过危险。”鲁巡检不是在拍县令的马屁,而是他经过太多事,知道安远镇的县令虽然才干平平了一点,但是对比起其他许多地方官员,已胜出一大截。
至少他不搜刮民脂民膏,至少他听得进劝,至少他有点心胸。
若不然,此次安远镇也已经覆灭了。
宋秉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这回的旱情实在严重,尤其是雍州,已经百里不存一人了,如今四处闹事的流民军也是从雍州那边拉起来的。
天子震怒,把满堂朝臣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户部没银子,拿不出粮食,赈灾的事就成了个烫手山芋,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大人折在这上头了。
户部那边焦头烂额,兵部也打得水深火热。
不为别的,为了剿灭流民军的功劳,大禹朝已经安宁上百年,天子用不着他们,兵部已经空有其表,内里空荡荡,军饷军粮更是拖了又拖,好些地方连七八年前的军饷军粮都没动静。
但是有什么办法,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不可能花费巨额的银子去养着,这好不容易有点事儿干,可不得好好表现表现,让天子记得还有这么个兵部。
宋秉能带兵出来,背后不知道多少只手在推。
对镇上老百姓来说已经很气派的县衙在宋秉等人眼里简陋至极,鲁巡检带着人四处清扫了一遍,把人伺候睡下了才带着亲兵来到顾凛他们住的地方。
他叹了一口气,把顾凛叫了出来。
“坐吧,咱们两个说会儿话。”鲁巡检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他望着顾凛道,“这位都指挥使来得可真是时候。”
这会儿连水都没得喝,更别说茶了,两人就坐在这户院子的树下面,石头桌子上空空荡荡的。
鲁巡检继续道:“原本我心里想着,等咱们把县令大人迎回来,看在咱们剿灭了流民军的功劳上,写述职书的时候上面能有咱们这些人的名字,说不定都能摊上些许好处,这都指挥使一来,怕是要泡汤了。”
顾凛明白,抢功的事古往今来都不少,这个都指挥使既然是奉命为了流民军而来,手里头肯定要有好看的军功。
鲁巡检也知道,可是就这么把他们死了那么多士兵,九死一生拼来的功劳给了别人,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也就是对着顾凛,对着其他人他只言片语都不会说。
鲁巡检挥挥手,“不说了不说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
“顾小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之前让你来第十小旗是我随手一指,以你的本事,在安远镇当个小旗的领队实在是可惜了。”
“但是现在军中的职位实在难以晋升,你就算去其他地方,出路也不多。”
能对着他说这些,鲁巡检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顾凛道:“此间事了,我便回鲤鱼村,待旱情过后去府城继续读书,参加下一次的乡试。”今年发乡试因为旱情没有如期举行,按照正常的流程,下一次要在三年后,顾凛打算回淮山书院念书。
鲁巡检这才想起来顾凛还是个读书人,他拍拍脑袋:“是我糊涂了,忘了你还是个读书人,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另外一条路。”
他两眼放光:“读书人好啊,咱们大禹历来重文轻武,同等官阶里武官见了文官矮半头,以你小子的聪明才智,我估摸着当个县令没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小子可就是七品官了!”
七品县令,一方父母官,已是许多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读书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官身,鲁巡检一开口就是县令,对顾凛才学已是极为肯定。
“承巡检吉言。”
鲁巡检有些烦闷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王巡检还有左巡检他们怎么样了,明天要跟都指挥使汇报如何将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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