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第一场雪,一露面就覆盖了天地。
林家还剩最后两块田的肥没有堆好,如今也不得不强制歇息,等雪化了再说,实在不行只能从其他地里头的匀点出来。
到了年底,村子里的年味儿越来越重,大人们在忙着打扫屋子请灶神,蒸供祖宗的粑粑,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父母给的各种各样的小点心窜来窜去。
今年鲤鱼村都用了堆肥,收成比去年好了一倍多,大家手里闲钱多了,也有心思折腾这些。
林真年三十这天大显身手,做了十几道菜,吃得一家人直竖大拇指。
过完年的大年初二,按照习俗,有娘家有亲戚的要出去走亲戚拜年,林阿爹的阿爹,林真他们的外阿么还在世上,林阿爹自然也要去拜年的,一大早就收拾了两块腊肉,一只腊猪脚,还有米粑,糕饼这些东西。
在林真的记忆里,外阿么一家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一来两家离得远,二来外阿么并不喜欢他们去走亲戚,小时候几乎都是林阿爹一个人去。
林真望着装得满满的背篓,“阿爹,今年还是你一个人去?”
“是啊,你大哥二哥都要陪你大嫂二嫂回娘家,正好叫你们在家里照顾几个小的。”回娘家的那条路林阿爹已经走了许多年,并不害怕。
“我跟你去吧,给你背东西,顺便认个亲戚。”在镇上天天开门做生意,回家来只能窝在家里,林真有些憋闷了,想出去走走。
而且外边山上还有些许没融化的残雪,他有些担心林阿爹一个人上路,发生点什么没个帮衬的人。
林阿爹望着他,“你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几天吧,再说你外荏壭阿么那个人不喜欢亲戚去,到时候叫你生气。”
“我是阿爹的儿子,又不是外人,外阿么再气还能提着扫把把我赶出去?”
“再说,我就是在家里无聊了才想出去走走。”
“那行,回屋去多穿点衣服。”林阿爹想到什么,也没有反驳。
林真如愿以偿,脚步轻快地回屋在里头多加了一件夹着薄棉的里衫,背起装得满满的背篓,跟小木屋里的顾栓子道:“栓子,我跟你阿么去外阿么家了,你看书别看太久,省得伤了眼睛。”
正在默写一段文章的顾栓子听到声音,打开门站在门那儿:“何时回来?”
那间小木屋和他之前住的时候一点没变,只是林真知道近视的危害,让林大哥他们在墙壁上开了两个大大的窗子,并买了上等的窗纸糊上,亮堂堂的。
林真站在林阿爹身边,“还不知道,最晚不超过三日,可能会在外阿么家歇一两天。”
一年到头难得去一趟,肯定要歇息的,外阿么本来就是成亲好几年才生的林阿爹,今年六十多岁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看一眼少一眼。
跟顾栓子打好招呼,林真跟着林阿爹出了门,此时天上的浅灰色刚刚褪干净,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晚起的公鸡的打鸣声。
还在村子范围的时候,脚下的路虽然稀了一点,但雪已经化干净,可是一往下鲤鱼村侧面的山路上走,稀稀疏疏的残雪一团一团地铺在枯黄的草上,吹来的风都带着更重的寒意。
林阿爹的娘家在瓦窑村旁边的小冈村,人家户比瓦窑村多一点,算是他们周边比较大的村子。
但这大也是和他们这些零散的小村子比起来的,人口加起来不过百,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稍微平坦一点的山腰山脚,以及山坳里。
林真和林阿爹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才走到,那原本对他来说并不算重的背篓成了最大的累赘,脑袋上冒着腾腾热气。
他站在山梁子上望着分布稀疏的人家,把背篓放在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勉强喘口气:“外阿么家住在哪儿啊?”
林阿爹瞧着他红彤彤的脸,指着右前方一座小山包:“就在山包包的下面,再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路上怎么都不肯把背篓给我,死倔。”
林真一听说还要小半个时辰,彻底明白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明明在这儿就能瞧见地方,偏偏还要走这么久。
他把背篓背起来,抬脚往被杂草覆盖的山道上走:“我在就没有让阿爹你背的道理,反正一路上也歇了好几回,没事。”
“对了阿爹,咱们舅舅家里有几个孩子啊。”边走,林真边跟林阿爹说话,他实在不想看着脚下的路,聊着天还能分散一点注意力。
因林真他们外阿么不喜欢人来走亲戚的缘故,连林父都有七八年没来了,都是林阿爹自己一个人来。
他道:“你舅爹也是一个哥儿,从瓦窑村那边娶过来的,生了一个小子两个哥儿。”
“小子今年有十九岁,最大的哥儿十七岁,已经有自己的家了,小的哥儿今年十四,我去年来的时候就在相看人家,不知道成没成。”
“那咱们今天去外阿么家挺热闹的,不仅有表哥的孩子,嫁出去的二表哥儿也要回来拜年。”
“是,虽然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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