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家赶,现在天边也已经染上了暮色。
仆从如实说:“是了,午膳也没用多少。不过好在今儿没再起热了,瞧着也比前几日精神了不少,刚还管账房要了府里的账簿说要查账呢。”
萧景“嗯”了一声,不知又想了些什么,没再问话拐去了前厅。他怕一会儿把外面风雨的寒气再度给尚在病中的颜溪玉,人在前厅喝了壶热茶暖了暖才直奔后院。
萧景来时颜溪玉正躺在窗边的摇椅上闭着眼,手里还半握着卷账簿,一旁的小案上也堆着厚厚的几摞账本。
他以为颜溪玉睡着,轻手轻脚走近了。
窗外泄进来柔和的残阳正打在颜溪玉的半边侧脸,面如冠玉的他被裹在宁静的气氛里叫人移不开眼。
萧景看的呆愣,反应过来后勉强定了定心神,弯腰想把颜溪玉抱上床榻。原本闭着眼的人突然唇角一勾,趁机把手按在他肩上往下拉。
萧景一惊,他对颜溪玉从来不设防,这才被钻了空子。但他一身的腱子肉也不是白长的,生怕这么往下倒再把人压坏了,顺着力翻身往旁边地上摔。
摇椅上的人也跟着掀下来,趴在他身上闷笑。
萧景被摆了一道也不恼,将他的下巴抬起来与人四目相对。颜溪玉无辜的歪头,眼神清澈懵懂,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萧景低三下四摸着他的脸哄他:“不要闹。”
“只准你欺负我,不准我欺负你了?”颜溪玉眼里猫着坏用指尖一下下点在萧景健硕的胸膛,又软下声故意逗他:“郎君这个时辰才回来,怕不是又去别处吃了顿席。”
真是扣下好大一顶帽子,颜溪玉嫌弃人身上的酒味儿,萧景刚刚在宫里都滴酒未沾。说身上的军伤还未好,实则是为了讨好枕边人。
萧景捉住他的手认真道:“家中尚有娘子盼归,哪里敢兼顾别院的红梅。”
颜溪玉对这答复很满意,奖赏一般探头上去跟他接吻。唇齿缠绵到空气不通,分开时苍白的双颊上憋出不自然的绯红。
萧景哪能再任他如昨夜一般胡闹,摩挲他的耳垂暗哑的开口:“起来说话。”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颜溪玉不依不饶,铁定了心要这么捉弄他。
“好。”萧景挑眉,突然松了口:“上午起来没吃东西就喝药了?”
颜溪玉的命是天财地宝吊着的,娇贵的不行,吃少了不成,吃多了不成,不吃也不成。厌食是早年落下的毛病,身子不舒服时更是没有胃口。今早被催着喝药,又实在不想喝寡淡无味的白粥,烦的狠了便把药碗一口闷了。
在北疆时,萧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看他一日都吃了些什么。
颜溪玉自知理亏,充耳不闻的把压在两人中间的账本抽出,老实巴交的撑着手站起来,并不与他谈这事。
萧景瞧他这样快被气笑了。
颜溪玉没出门,在屋里只穿了件交领外袍,隐约能看到一片分明的锁骨。系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及腰的墨发就用一条红绸束着。
他脚上踩着木屐也只堪到萧景的下巴,转身猫儿似的伸个懒腰,宽大的袖袍就直直垂落到肩侧。
萧景上去给他拢了拢衣,把腰间的系带重新打好结。颜溪玉还是一身素白,萧景却把地给擦干净了。
颜溪玉任他摆弄,翻着账漫不经心的岔开话:“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败家子’。”
萧景与弟弟并非一母同生,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萧明是萧父后来的续弦李氏所出,二人差岁有余。
萧父戎马半生,最后也死在战场上。李氏悲痛之下,三尺白绫跟着去了。两人伉俪情深,也是一段佳话。
萧景生在苦寒地,从小就跟着其父学兵弄武,回京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萧明生在锦花丛,李氏也算得上是大周名门,与当今太后是表姐妹。她死前一封托孤信便叫萧明在江东母家长住,去年被太后叫来才留在京都。
两人情谊浅淡,不算前日城门看过一眼,上次见面是八年前萧父丧葬,还不如跟军中的几个副将像兄弟。那时萧明才十四岁,身形样貌都还没长开。
但兄弟两个长相都更随父亲,容貌也有五六分相似,颜溪玉那日看上一眼就认出来了。
萧明见到他却愣住了,连同身边好友都呆若木鸡。颜溪玉朝着他们笑,他才磕磕巴巴叫了声大嫂,接着飞也似的拉着江家独子便苍惶逃了。
今天颜溪玉午膳后随口问了一嘴,听下人讲这两日都没见着二爷。
偌大的将军府其实没有几个人,这些年一直冷冷清清,每月的开支有半数以上都被他拿去挥霍了。
萧景站在他身后一起看着那本账,李氏在时不舍得管他,李氏走后无人敢管他,自然不知节俭。
萧景斟酌着开口:“如今回来了,财库的钥匙自然要你拿着。”
“哪有嫂子管着小叔子花钱的道理,”颜溪玉回头驳他:“你要是想管,就自己去同他说。”
萧景思索了一下,索性将军府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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