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沈舒年没有对他这样冒犯的视线和冒犯的话语感到不适,反而还轻轻笑了起来。方砚知怔愣着抬起脑袋,看着沈舒年脸上绽出明媚的笑来。
沈舒年平复笑意,再抬眼时眸光清明:“那两个少年,你打算怎么安置。总不好真让他们在我们这里做工,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听到这个,方砚知也拿不定主意。他叹了口气,徐徐说道:“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有上进心,送进书院学学道理,将来也好成长成为个博闻广识的人,为社会做贡献。”
“若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对手艺感兴趣的话,我便将我方家制墨的技艺教给他,以后也好将我们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若不求上进也不学手艺的话,我们就只负责将他们养到十八岁,也算仁至义尽。”
沈舒年一边听着,一边给留意着给方砚知推了杯茶过去:“砚知深思熟虑。”
听到沈舒年给自己带上的高帽子,方砚知有些得意忘形,自认为安排地天衣无缝,找不到一丝的纰漏来。他沾沾自喜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他从身后摸出沈舒年方才留在前院的话本子,低下脑袋,双手奉上,姿态毕恭毕敬,话语带着些许调笑的谄媚:“落下的书,我可给你送来了。”
瞧见方砚知这副架势,沈舒年也乐得陪他演戏。他侧过脸去,轻轻地瞥了一眼方砚知,眼神瞬间变得矜傲。伸手一搭,轻飘飘地将话本拿走,末了还骄矜地“哼”了一声。
手上空了,方砚知抬起头来,堆了满脸讨好的笑,还尤嫌不够地去扯沈舒年的衣袖:“不生气了吧。”
听着话里话外几分撒娇意味,沈舒年招架不住方砚知这样的攻势。他想把自己的袖子从方砚知手里扯出来,可是方砚知拽得紧,不给回复誓不罢休。
他哭笑不得,只得端出大道理来,可是面上表情却是笑着的,像是打闹的乐趣:“砚知,青天白日拉拉扯扯,你还要脸不要啦。”
“嘿嘿。”方砚知笑了两声,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耍赖过头。可是转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在乎这点脸皮,赶紧将人哄好才是正事。
他顺势松手,柔顺的布料从他手中滑落,跌在桌面上。方砚知眼睛微微弯起,话音带着几分黏腻,宛若四月暖春:“哄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两个少年一个十五, 一个十二,正是长身体长见识的年纪,浑身上下的蓬勃生机分外扎眼。方砚知寻求了他们的同意, 为了称呼方便, 给人分别起了大宝小宝的昵称, 没想到却遭到了沈舒年的抗议。
沈舒年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商讨出来的这个称呼, 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他将手中话本圈起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方砚知的脑袋, 责怪他道:“这名字一听就不用心, 砚知, 你真是的太胡闹了。”
方砚知不以为意, 非但没有就着沈舒年的话进行反思,反而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惊为天人。见沈舒年又要动作,方砚知侧身躲过,笑嘻嘻地圈住了沈舒年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大宝小宝简单好听, 是个一听就有好福气的名字。”
这人不仅狡辩,还让受害者为他帮腔。方砚知朝着两个少年挤眉弄眼,示意他们赶快从沈舒年手上拯救自己。
两个少年接收到了方砚知的暗示, 纷纷走上前来凑到沈舒年的身边, 拉了拉他的衣角, 眨巴着一双清澈纯良的大眼睛,声音都脆生生的:“方大哥和我们商量了, 这个名字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沈哥哥, 你就别怪他了。”
话已至此, 沈舒年再不情愿也于事无补。被这样一双真诚单纯的眼睛看着,沈舒年也不自觉的心软了下来。他将自己的手从方砚知手中挣脱出来, 揉了揉面前两个毛绒绒的脑袋。
他叹了口气,对上少年时语气依旧是温和轻柔的,眼神却嗔怪着瞥向方砚知:“砚知胡闹,你们竟也愿意同着他一起胡闹。”
“欸?!”听到自己又被沈舒年说胡闹,方砚知有些不太服气,刚想着好好拯救一下自己的声誉,就见沈舒年头也不回地带着大宝小宝去里屋了。方砚知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盟友一下子就被沈舒年收买了,不由得捶胸顿足起来。
沈舒年没给方砚知半点面子,轻轻“哼”了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两个小的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这个家到底是方砚知做主,一步三回头地去看方砚知的状态,直到最后被沈舒年带走,不知了去向。
方砚知郁闷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想着自己的队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沈舒年的糖衣炮弹策反了,一时有些郁结于心。后来他想通了,无所谓地一摆手,心胸宽广地接受了现状,不打算和他们一大两小计较。
他刚才理顺了自己的心气,就听到前院铺子里新招收的管家来报,说是有贵客到访。听到这个消息,方砚知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随着管家去了前院铺子。
他和沈舒年刚来扬州还未半月,养了几天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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