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夏槐拉着米正上了楼,甄妈妈才重重坐回沙发上:“我有外孙了?”
甄爸爸一脸空白,失去了对表情的管理:“都有了好多年了!”
他是个开明的爸爸,不催着儿女结婚生子,但不表示他就能接受女儿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这不让他们知道,其中肯定有内情啊。
别不是女儿以前被人骗了吧?
倒是外孙看着挺讨人喜欢的。
甄弘方坐坐站站,在客厅来回走:“我就说和小正投缘,原来我是他舅舅。不是,我姐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结婚什么的,不是得拿户口簿?”
一直没吭声的甄爸爸说道:“你姐念大学的时候,就给她单独分了户口。”
他和他老婆结婚的时候说好的,生两个孩子,老大跟他姓,老二跟孩子妈姓。
两个孩子相差了好几岁。
女儿大了之后,他们夫妻俩都有些焦虑,早早准备了各种资产,又分了户口,就怕小儿子拎不清,和姐姐争家产之类的。所以女儿拿着户口簿去跟人结婚,压根就不需要通过他们。
现在好了,姐弟两个对家产几乎没有想法。
姐姐是个搞科研的,研究所待得比家时间长。这次难得回家一趟,还要面试学生。
弟弟倒是找家里要了一笔钱,不过更多的是自己找了风投,现在自己的事业风生水起,压根不在乎家产。
甄弘方还是想不明白:“那生个孩子要大肚子的啊?”
“你姐两三年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女儿工作特殊,偶尔联系一次也都只能匆匆说几句话,完全有时间在外面生个孩子。
他们实在是太震惊了,顾不得姜稷一个外人在,说了两句之后,再问起姜稷关于米正的事情。
姜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里面不怎么痛快。
啧,怎么又多了好些个人来跟他抢小朋友?
路夏槐带着米正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是个套房,有独立的起居室、书房,再里面应该是卧室,和玥城的老洋楼格局有点类似。
看得出路夏槐很少回来,偌大的房子没有什么摆设,显得空落落的。
走了一段路,米正这会儿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着路夏槐一下给他拿了好几瓶水,突然反应过来:“妈妈,你没死啊?”
路夏槐刚开始以为米正是怪她,明明没死怎么不去看他,但是这一回听明白了,这孩子可能真的觉得她可能死了,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我活着呢,手是热的对不对?”
“嗯。”米正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厉害的大鬼也是暖暖的。”譬如他姜哥。
路夏槐想到以前米濉经常神神叨叨的:“你能看见鬼?是阴阳眼?真的有鬼?”
“昂。”米正抽了抽鼻子,努力缓和情绪。
路夏槐看他红红的眼眶:“别用纸巾擦,伤皮肤。”说着,去拧了一把热毛巾,轻轻给他擦脸。
小孩儿被养得很好,皮肤白嫩嫩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没有多余的算计和想法,一点都不像是个虚岁19的马上就要进入青年阶段的人,和米濉完全不一样。
米正刚开始的激动劲已经过去了,渐渐冷静下来,拿过毛巾自己擦:“抱歉。”
路夏槐被说得一愣:“怎么……突然这么说?”
米正低着头把毛巾放到茶几上:“我不应该打扰您的生活。我先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妈妈的名字,家里留了他妈妈以前的首饰,和过世奶奶的首饰放在一起,他以为他的妈妈早就已经去世了。
他爸不提,大伯也从来不说。
村里人更是从没见过他妈妈。
他曾经推测,应该是他爸爸在外面和他妈妈结婚生了孩子,很可能生下他,他妈妈就死了。
现在他妈妈活得好好的,显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已经成年了,不应该打破这些。
“小正!”路夏槐追了出去,哪有天天在山里面跑出来的米正速度快。
她刚追下楼,就见小孩儿已经冲出了家门。
这变化快到客厅里的众人都反应不及,只有姜稷匆匆说了一声:“改天再会。”跟着追了出去。
甄弘方倒是还想到拿了车钥匙去追,哪里还能追到坐了纸轿子的人?
纸轿子是米正做的,一个人坐宽敞,两个人坐就很拥挤了。
当时情急,他和姜稷一起坐了进来,现在却变成了他坐在姜稷腿上:“嗯?”所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脑子不灵光,情感又受到冲击,米正愈发迷糊起来,侧坐在姜稷腿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姜稷觉得自家小朋友委屈坏了,对他伸了伸手:“来,抱抱。”
米正就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到肩窝,轻轻抽了抽鼻子。
“又哭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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