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很平静,但在场所有人忽觉后脖子发凉。“过来,”他对快被吓哭的小师弟说,“我让你看清楚。”小师弟宛如听见死神召唤,差点把手摇出去:“不不不不静师兄,我相信你!面对美色你一定坚贞不屈!一定磐石无转移!”明韫冰看向其他人:“还有人想看吗。”所有人顿时:“没没没——”“突然想起我衣服还没收,走了!”“哈哈哈,阿静才不藏男人呢!今天功课还没做呢,拜——”捉奸大队一走,明韫冰就掀开被子下去了,他没回头看梁陈,因为身上已经全是他的味道。地上灵符烧过还有余火,星星点点地悬浮着,对他还有点伤害,在手背燎出血口子。他浑然未觉地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就听梁陈说:“你要躲着我吗?”明韫冰自然地把本想开门的动作改成了关严实:“没有。”他转过身,隔着一室烧不干净的蓝色火星,像隔着一整个宇宙,看见遥远又如此靠近的那个人。——梁陈并不恐惧、并不奇异地这样看着他。好像他只是一片云。不是一只怪物。他轻声说:“你为什么要发现呢?”这话听起来不像指责,也不像质问,好像只是纯粹的感叹一下,给人一种没有人听见也没关系的感觉。梁陈说:“我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我不是傻子。”明韫冰嘴角轻轻动了一下,那有点像一个笑,但还没有成形,门又被敲响了。他转身开门,看似很随便,但只打开了一条缝,确保来人看不见里面。是念恩。“师弟啊,我是来提醒你的。”“什么?”“那个,”念恩的眉毛飞得十分高低错落,语言太丰富,明韫冰没太理解:“你,节制啊。”“什么?”“节制,就是节制嘛,但如果灵偶娃娃灵力不够了,可以来找师兄帮忙!”——念恩说着脸开始变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帮你输出灵力。哎呀,等下次下山历练我就去帮你抓几个猛男来——”“砰——!”门关上了。“哎!!开门!!”念恩大吼,“就算没人能用也不能滥用灵偶!”门嘎吱一下打开,露出明韫冰面无表情的脸:“我看起来很像欲求不满?很像断袖?”“哎那也没有,不过你这么冷若冰霜的人,内心肯定有着火山爆发般的压抑的欲望。那不是你自己不近女色吗,你喜欢哪一款的美人,要不你跟师兄说说,这个生理健康也很重要的——”门又关上了。
念恩遂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并且很有先见之明的是先跑再留的声:“你现在床上这一款就不错!!手上那肌肉看起来能把你扛起来边干边——”“喀——”明韫冰一脸铁青地把留声草捏爆了。作者有话说:求海星!大家看书多发发评论给我刷点人气呀,同期榜单按人气排,在 八未解 夜吟应觉月光寒那天晚上明韫冰还是坐在了书桌后,没有去外头的凉亭里静心。他觉得自己其实不适合这个静字,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他并不能做到安静。相反他总是有非常多的想法。他分不清这是阶段性特点,还是属于个性里本质的东西。但知道自己对任何东西都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他有一种比较特别的搭建认知的方法,他会用气氛把喜欢的一切都定格,然后那些东西以及付出的时间和喜爱,都会永远地留在他的记忆里。在他还不知道这个过程时,骨墟在他的记忆里就是无休无止的尖叫和砭骨的寒冷,以及仿佛从云端泼下来的无限孤独,在里面零落或者崩溃,都无所谓,那是一个绝望所在,充满了黑色和死亡。寒蜮就是一个从其中孕熟的噩梦。肃邪院以一种无理的姿态把他裹进来,但他没有归属感。就像梁陈说的,他不打算久留,因此没有发展任何喜欢的东西。念恩和邬道长如若不是主动凑上来,他一眼都不会多看,也许那天会晒死在生死桥上,其实都无所谓。可很多时候,他又舍不得这个世界。这个永远拒绝他的地方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不见一面就会抱憾终身的秘密。他还想知道。他就是以这种想法来接受梁陈的。月光,墨水,冷茶,梁陈。这是属于梁陈的秘密。像一个栽种在他身上的花园,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时,就是这样反复地把一切化作一场优美的镜花水月,从眼睛喝进心底。梁陈,冷月,蓝墨,苦茶。一夜夜的展望。你会不会伤害我,如何回望我的期待,不愿意看见意料之外的反应,令我痛苦。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好。他想道。他并不想靠近,很是庆幸梁陈这重伤,把他圈禁在这咫尺,滋养他初生的病态爱恋,让他昏沉的时候错以为梁陈已经来到身边很久,从一开始就陪伴着他,于是没有过痛苦,绝望,还有习以为常的忍耐。都变得那么平静。可他只是在那里而已。我却澎湃。明韫冰睁开眼睛,一声很轻的研磨,墨石散开了香气,融进细微的凉意,他忽然想到谁说,好墨味道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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