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赞许地点头:“看来施主一定处在两难之境,其实情义自古难两全,无论割舍不割舍,上天都不落罪于你。”明明是明韫冰掷的卦,糟老头子却一直盯着梁陈说这话,明韫冰也不冷不热地看过来,梁陈被几双眼睛看着,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点儿什么,只有他还蒙在鼓里似的。好在二百五徐晓晓叫破了这魔怔:“梁大哥!东南再过去就是那个破庙,咱们过去看看吧?”神棍一听此言,马上原形毕露了,一把抓住梁陈袍子:“施主,别急着走啊,你还欠我钱呢!”梁陈觉得此人勇气可嘉,——刚刚还被渎神抽了几下,竟然不怕明韫冰,碰完徐晓晓碰他。谁知道明韫冰根本没有要管的意思,不咸不淡地看了这老猕猴桃一眼,然后可能是觉得这副尊容颇碍观瞻,眉心微微一蹙,就那么转身走了!徐晓晓连忙跟御驾的大雪跟上去,好奇地问:“大人,这个庙真的是你修的吗?”“嗯。”“真的吗?就为了那个……玄帝啊?那他是不是很好?”徐晓晓这货这辈子都没学会闭上她那张鸟嘴,紧接着问了句特别戳梁陈肺管子的,“是不是比梁大哥好啊?”“半斤八两地蠢。”“……”你们说人坏话都当面说的吗!还有,为什么不等他!梁陈想把自己的腿从神棍手里拔出来,一边拔一边说:“老神仙,过溪人为什么哑巴你是说了,你要不说说自己怎么就独树一帜地聒噪?你是外乡人?那干嘛在这买棺材板?”“老神仙”鬼哭狼嚎地扯着奉亲王大人的衣摆:“这更说来话长了,我原先并不是过溪人,我姓游,号游龙子,原来大小也是个芝麻官,谁知因为犯错被流放了,那狱卒拷打我,把我的腿打断了,我趁着夜黑风高,铤而走险地跑了,想投奔我那嫁来过溪的闺女,没成想她早被这里的煤祟害死了!我无依无靠,一把骨头都半入土了,还能去哪儿呢?索性在这里蹉跎,还能跟我闺女死在一道儿……”说着说着,老头儿居然还悲从中来,老泪纵横了。梁陈头皮一阵发麻——他对这种情况从来束手无策,下意识就说:“那,你现在怎么办?就靠坑蒙拐骗过日子?”游龙子光速收了眼泪,摇头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这叫‘美谏’。”“谏什么?”梁陈从袖子里摸出装钱的锦袋,想了想,直接放进老头的手里,又问,“什么煤祟?”那水青色的锦囊里鼓鼓囊囊的银两一下子让神棍一个迟疑,小心翼翼地抬眼,就看见梁陈十分坦然的表情,那一对琉璃般的眼珠子里清澈地铺着一层柔软的夏。一点儿也不灼人。
游龙子心底一动,但很快又回过神:“公子,老朽知道你们来做什么的——这些年基本来过溪的人都为了这事儿,包括前两天那个劳什子王爷……”梁陈眉一皱。他知道这说的肯定是梁斐,梁斐就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古怪,且不说时间点在苏视入狱后,就是皇帝明知道此地凶恶,为何还不顾安危,先派梁斐再派他来?煤祟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徐念恩说这地方有能救他一命的东西,梁陈其实连他说的那个预言都存疑,假如他以前真的是这个那个神,还不至于蠢到随便让凡人拿作道具。这时,一片云飘来,挡住了风光无限的烈日,地面顿时笼上一层阴影。他袖口里什么东西一个弹动,像被戒尺狠狠地抽了一下。梁陈清醒过来。那游老神棍腆着一把老脸道:“他们一早就在地下河里弄什么邪阵,这么些年,或者是来这里淘金的,或者是专来拔刀相助的,地下河错综复杂,想进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一向都是老头儿我给带路,然后赚点儿带路费,公子,入乡随俗,你别忸怩啦。”梁陈听完,还没反应,就见他袖口里嗖的飞出一道白光,当啷一声打在“游龙子”的脑门上,一道印按下,把他变成了一条呆头呆脑的木头龙。梁陈第一反应是往后看——明韫冰他们已经进庙了。那白光虚弱地绕了一圈,掉出几根颤颤巍巍的骨头,拼成了一只两寸长的小手,还拖着个尾巴,梁陈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血盆大口——字面意思上的,一副铁齿铜牙,好像刚卸下来。彡——作为在万鬼之渊被差点杀了的神明骨殖,被心狠手辣的鬼主削得只剩这么点儿了,剩下的部分在“回家”路上,全被明韫冰的心头血腐蚀了。前几天在客栈,地神袭击的时候,它就趁乱钻进了梁陈的袖子,后来明韫冰一直跟梁陈黏在一起,它就艰难地龟缩在梁陈袖子里,假装自己并不存在。虽然看着梁陈堕落到跟一只鬼天天耳鬓厮磨,彡简直想化身搜风巴掌给他脸上来几下子,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它就剩一口牙和半拉手了。方才水罗盘乱转,也是因为被它扰乱了方位。好不容易等到这两人分开了,它就赶紧跳出来,继续它的劝分大业:“梁陈!你以为那是什么良善之徒吗?那孽畜只想吸你的精气延命——嘶!”梁陈一巴掌把彡拍到了墙头,白骨喀喇一声,好险撞成天女散花,打了个转,又拖着那口牙飘回来,对着梁陈泼洒了一通长篇大论:“梁远情,你真以为那孽障对你有几分真情?鬼族性y,来者不拒!且不说上古鬼帝就风流成性,天下尽是后宫,谁都敢招惹!他把古神拉下凡尘,又始乱终弃,一出冰湖就对你死去活来,哪有这么廉价的真情?你想过没有,勾陈死后,到降真陨落的那九百年,明韫冰在哪里?!他可是只在离思湖里躺了一百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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