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把它给弄走!听见没!不干净!”苏循道。梁陈跟个叛逆期的中二儿童似的:“还能弄哪儿去啊,木已成舟,这辈子我就——”说到一半,徐念恩突然把他的手一拉,梁陈就坐了下去。梁陈一脸怒容:“干什么?”徐念恩的表情凝重得让梁陈下意识收起了情绪,他在梁陈手腕上搭脉,一阵红光一闪,刹那之间徐晓晓和苏循都惊讶地叫了一声。原来那红光闪时,清晰地照出了梁陈的整个身体轮廓,只见他的耳下,手边,胸膛上,小腿上,密布着纤细的裂纹,朝全身放射开来。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各位心想事成。ps不用担心小梁,他好着呢。 八赦 感君回顾“这是怎么回事儿?!”苏循手上的杯子一下子砸碎在地,他见多识广,脑子里是听过各种稀奇古怪的邪门歪道的。不着痕迹却能把人活生生撕碎的邪咒也不是没有。虽然红光不见时,梁陈看起来安然无恙,但那照耀之下才是他躯体的真实状态!梁陈本人没太看见,但从周围一众人的目光中都看出来浓浓的担忧。徐念恩缓缓道:“王爷,你身上有一个破咒。”破咒就是解咒,但解咒的前提是中咒啊。梁陈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咒了。他摸了摸额头,——难道是明韫冰的契约?徐国师好像知道他的想法,说道:“并不是。你眉心的契约是另一部分。这个破咒是针对什么的,还不得而知,但破咒似乎是从你身体一直深入到灵魂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的术法,最早也是在你在娘胎里,就种下了。”“你的意思是,我生下来就中邪了?”梁陈说完就觉得很饱。其实也好有道理啊,毕竟他一生下来就能玩儿光。苏循是从梁陈五岁起就开始带他的,气道:“他除了特别嘚瑟之外,哪有什么不正常!国师,你确定没看错?”“绝对没错。”徐念恩道,“王爷,不知道这个破咒成了之后你会如何,但我曾听先师说过……”徐念恩的先师就是跟着梁陈大哥梁昭开国的军师,叫做朴素质。妙算如神。苏循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顿时就变了。“阴阳失序处,举世不宁,大厦将倾。回天之道,唯奉天已。”徐念恩道:“通俗来说就是,当时先师通过推演,算出了人世将倾的结果,所以他晚年心力大减,也没有给先皇太多治世的提点,只早乘鹤去了。”徐晓晓早在徐国师正色之前就跑了,——她太熟悉她义父的眼神了,那个眼神就是“快爬,大人说话轮不到小孩儿听”。
梁陈抬头看了一眼风和日丽艳阳天,又低头喝了一口青涩甜美杨梅酒,实在没体会到这个“人世将倾”,倾在哪儿了。徐念恩表情却很认真:“先师推演出了具体时辰,当时是在先皇面前算的。想必苏将军也知道这件事。”梁陈看向苏循。老将军戎马一生,按理说不该有什么害怕的了。但这一刻,梁陈却从他刚硬的皱纹里,看出了惨淡的白。梁陈属于很容易一点就透的人,马上反应过来:“那个时辰……是不是跟我有关?”徐念恩没什么波澜地看着他,苏循的眉峰抽了起来。良久,他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远情,那是你出生的时刻。分毫不差。”梁陈勉强地笑了一下:“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当时你大哥也是这样说的。”苏循嘴角动了动,又叹一口气,“我一直不信这些东西。其实谁又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何况当时还是那么混乱的时期。就连我,都不知道今年到底是六十五,还是六十六。都是这么混着,就过了。”“但是你的生辰,所有人却都记得分外清楚。”苏循看了梁陈一眼,“简直就好像……”就好像有人故意把这些信息刻进了他们的记忆里。以至于他们是那么坚信,梁陈的存在。梁陈灌了口酒。苏循:“当时你甚至还是失散在外的。但朴军师把这个时间算出来之后,我们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是你二十五岁的生辰。”徐念恩说:“对,但这不是重点……”梁陈却截口打断了他的话:“重点是,我必须死。对不对?”两人都一顿,不约而同地没做声。梁陈砸了一口酒,又挑了块肥嫩的肉,嚼了半晌,觉得嘴里咬的简直就是他的好时光啊。他说:“我的二十五岁生辰,不就是今年夏天吗?朴军师推算出了这个时间,按照刚才徐倏的话,他自然也知道人世不会倾,这不倾之下,当然要有人去献祭,去当牺牲。这个人是我的概率,比别人要高多了,对吧?”毕竟他出生就那么与众不同。难怪他大哥和二哥都待他那么好,可不是,这可是一枚暴风雨里的定风珠啊。“远情,圣上待你好,当然也不止是因为……”苏循的话却很苍白。他自己都是走狗烹,狡兔死的最佳范例——被架空了一切,丢在这种草养花,实在是说不出来皇帝有真情的这种屁话。梁陈却没他想象中那样受打击,面色如常地说:“朴军师那么神通广大,肯定算出了往后事多,纷扰如云,他不想掺和进来,索性全部丢开了。既然阴阳失衡,可以扭转这种局面,身在其中的肯定不止我一人,不过具体是谁谋划到这步,谁算计来算计去,他就不敢说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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