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进来。未几,一具小提琴送来了,交到孙卓的手上。她抚摩琴身,望了望老板,然后她站起来,开始演奏她的音乐。小提琴架到她的肩膊上,弓一拉,便有种二合为一的气势,神情专注,而且志在必得。那种掌握音乐的自信,从每一下的拉奏动作与及偶然的身体摆动中显示出来。当小提琴被演奏时,她便是强者。技巧倒是有改进的余地,老板知道,孙卓需要一名超卓的老师指点,她要到最著名的学院,与最优秀的同伴一起,她的前途才有保障。现阶段的她,的确不可能令她达成她心目中的理想。一曲奏罢,老板仍然不语。“怎么样?”孙卓问:“你不答应我?”老板说:“用爱情来换取成就,有天你会后梅。”孙卓忽然冷笑,十四岁的脸孔上是一阵阴霾。“你这种迂腐的人,会明白一个人的幸褔吗?”幸褔。老板望着她冷冷的脸,心中加强了注意力。他对这名词,非常敏感。幸褔,是令人迷惘的两个字。孙卓说下去:“幸褔不一定是爱情如意、有爱自己的伴侣。亦不一定是有子有女,儿孙满堂。幸褔是个人理想。如果一个人的愿望就是爱情上的幸褔,你给了他,他便很幸褔。然而若果他的幸褔是他的成就,你来硬分给他一些爱情,但又冲淡了他的成就,那样,他一点也不会幸褔。”结尾之时,她还加多一句:“看你做了这些年人,这种边理你还不明白?”说完后,她的脸上隐约有种胜利感。阿精说:“说得好!我有同感。幸褔就是这样一回事。”得到阿精的支持,孙卓投以一个“你是我的朋友”的亲切眼神。老板只是说:“你明天再来一次。”“为甚么?”“我今天不能决定。”他说。孙卓望了望阿精,阿精神情也无奈,她明白,话事的始终是老板。只好告辞了。临行前,她对老板说:“别以为替我着想便是帮助我。没有这样的事。”老板微微一笑,他送客。孙卓离开后,另有两名客人来临,老板与阿精都公事公办地招待他们。然后一整夜,大家都没提起孙卓这个人。各自返回自己的行宫后,原本还是若无其事的阿精马上安下心神,合上眼试图找寻孙卓的历史、过去、身份,她亦尝试观看她的将来,然而,她的预知能力没让她探测得到任何事情,这个女孩子,超越了她的探测轨迹。是有一些人,阿精是没有任何办法。她越着紧要追寻的人,便越追寻不到。当要放弃的时候,她便彷徨起来。那女孩子究竟是谁?她有那么一张脸,她与老板有相同的兴趣,她叫阿精查不出底蕴。阿精鼓着气,放不下心。她更想不到的是,老板在他的行宫,同一个时候,也在追查孙卓的过往。他合上眼,面向着星光。而他,找得到。孙卓的孩童时代、孙卓的学生生活,一段一段活现他的脑海;然后他看到孙卓的家人,继而他追索孙卓末出生之前的时光,像一辑剪辑得零碎的电影片头,他一边看一边赶紧分析、记忆,然后,台上眼睛的他微笑起来,他已得到他想要的资料。当眼睛张开来之后,所有影像全然撤退,一秒间收回一个凡人追寻不到的角落,这角落,只留待异人才可以开敢。然后,老板决定,他让孙卓得到她所需。老板知道,他无可能不帮助她。她要怎样的幸褔,他也会送给她。他会给她世上所有一切,因为,他看得见,生命的永恒意义。孙卓,对他来说,是重要的。翌晚,孙卓再次前来。她问:“你们考虑好了?”老板告诉她:“你要的,我给你。你不要的,我收起。”孙卓称赞道:“你们做得好。”“我希望你日后一生都满意。”老板说。“谢谢你。”她说。“不过,先小人后君子。在今天之后,我首先会得到甚么?”老板告诉她:“你会对琴技有高了一倍的掌握。”孙卓双眼发亮了。“然后,我便会被挑选参加比赛!”老板点点头。孙卓兴致勃勃地说下去:“继而嬴了比赛,得到奖学金,可以去一流的音乐学院学习!说不定,还会有唱片公司看中,替我出版唱片!”老板看着她的神情,也替她高兴起来,为着她的快乐,他知道,一切都值得。阿精一直留意住他们,也一直找机会插入话题,怎样,也要说一、两句。“成交了。”她说,有一副从容表情。孙卓笑起来。“感激大家。”然后,老板拿出同意书,向孙卓简述一遍,孙卓签了字,老板便在她跟前做了一个催眠的手势,刹那间,孙卓跌进了一个无重的状态中,四周充溢了粉红色的温柔的光,不期然地,她感受到幸褔。仿佛听到万千的掌声,领略到崇高的荣耀,得到世人的景仰与膜拜。她迷醉在光彩的成就中,怎样也不肯离开。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梦哩!这个梦把她在未来数十年将会得到的光辉浓缩成幸褔的一小段,令她在交换出爱情之时,不能有任何后悔。是的,老板把左手放到她的脸庞边,她就像依偎一个爱人那样靠到他的掌心内,她有迷人而陶醉的表情,爱情,不知不觉间,一点一滴传送到老板的手内,入肉入骨,她的爱情,都交给了跟前这个男人。不后悔不后悔,她以她的定义,来界定了她的幸褔。醒来之时,就在她的睡房之中,典型中上家庭的独生女儿的睡房,粉红色、粉蓝色,配上很多的布玩偶。然而,她将来的一生,会与其他女孩子很不相同。老板接收了她的爱情,理应交给阿精保管,但这一次,他说:“她的爱情不要放到木架上,由我亲自看待。”阿精想问为甚么,但又问不出口。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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