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余在电影院硬了。
淡金色光影漫过他的脸,银幕里女人穿着亮片和流苏的裙子,胸前没有布料遮掩,巨大的乳房吊在外面,乳晕上糊满金粉。洁白丰腴的大腿挤在一起,橘皮纹路明显。一条细绳勒进臀缝,屁股摇摆,体积是单只乳房的三倍五倍十倍。一个女人两个女人无数个女人,长卷发、粗黑眼线和抖动的脂肪。原野上降下白葡萄酒酿成的大雨,女人在雨中舞蹈,花果与酒精香气铺天盖地,刺激喉头的黏膜。这轻蔑又强悍的男性视角对观众施以掠夺,钟余的阴茎一跳一跳顶着内裤。现在,就现在,他简直想把这些女人从银幕里捉出来骑上去,扇她们肥硕的屁股和奶子,把一团团肥肉抽红抽烂,掏出鸡巴顶进松垮的阴道,然后肆无忌惮地呕吐。
舞步都是下意识,身上装饰品色彩斑斓。兔子耳朵、孔雀毛和巨大的蝴蝶翅膀,胸口和腰间缠绕灯珠,闷死人的奶子中间贴着水钻,阴道里流出奶白色柔光。钟余忽然弓着背干呕,阴茎硬得发痛,眼睛却舍不得眨。镜头终于移开,他一点点把后背贴到座椅靠背上,全身松懈下来,释出一声轻叹。走进电影院之前未预料到还有这样的劫难在等,忽然升腾的性欲在血管里冲撞奔突,几乎要给心脏撞开一条缝。出电影院步行五分钟有家叫“领悟”的酒吧,缅西区酒吧好评榜。叶述试图佩戴,产生极大需求。但楚棘拒绝了,当时他正与一个年轻的日本寿司学徒拖生拖死,无法搭救更多人。
只能讲叶述运气很差,楚棘也从来不是gay,他不需要性向。
李梓涵目测身高一米八往上,深灰色中长发,戴金边眼镜,穿黑色工装连体裤,面料硬挺。内搭白衬衫,开三颗扣子,一支钢笔插在胸前的口袋。她带了黑色的笔记本,坐在楚棘对面,自然而然翻开本子。点咖啡时她备注低因,神情始终冷淡,楚棘搓搓拇指,似乎窥见一段脆弱的神经。
她不用理解,她就是。叶述向楚棘介绍时她看着咖啡上的拉花,眼神专注,细小泡沫上浮破裂。二十二岁,数学系研一,十年民族舞基础。叶述凑到楚棘耳边:“小时候在特殊学校读书的,有点自闭症,但又很乖。”
楚棘皱眉,偏头躲过去,怕李梓涵听见。过了一会儿他给叶述发微信:现在还乖么?叶述回他:现在就是普通学生,但有点不一样,说不清楚。身高合适的,样子也硬朗。
楚棘瞟一眼微信,继续同李梓涵说话。女孩话很少,大多时间在记笔记,偶尔发出短促音节,示意听懂或是疑惑。“女武神当然没有情欲,但她承载着无穷无尽的投射,暴力的化身不可能不被投射。神的箭矢,神的马鞭,神的火焰与刀刃,既是实施暴力的器具,也能在性爱里出现。美神是性爱中权力的承受方,而武神是权力的持有者。女武神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她不屑一顾。”
李梓涵微微点头。神不需要人的权力。
叶述旁听,下身微微勃起,这无疑是一种勾引。十年前他二十一岁,在戏文专业混日子,冷眼旁观班里所有傻逼同学,自诩天才。那时他距曹禺写出《雷雨》的年纪尚有两年,认为自己前途无量。二十三岁,达摩克里斯之剑,写不出《雷雨》的男学生和写不出《第一炉香》的女学生深夜痛哭,那一年叶述混在悲伤的人潮中,一无所获,心怀希望。他又翻出《女武神》来读,从幻觉中汲取力量,直到一点点枯死,百无聊赖敲出一部烂俗喜剧。楚棘对女武神的解读令他复苏,此前从未想过情欲角度重构一切。他凝视楚棘的侧脸,十年前和十年后,要靠同个人施舍一场雨。
楚棘已经意识到剧本的不合理之处,因为本就不合理。武神出现在人类世界,拥有人类的名字和肉体,在改编后的剧本里被设定为一名捕快。神只管制造,所谓天罚只因为神要行使他的逻辑,如果神不被觉察,神又为什么是神。就像一场实验,神混迹于人群之中,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与李梓涵眼神碰撞,交换今天第一个漫长的对视。这是演员的任务,旁人没有解法。
聊过后,李梓涵合上笔记本。
“梓涵,楚老师的话要好好思考。时间也不早,你回校路上小心。”叶述说。
李梓涵能够察觉某些涌动的暗流,尽管这对她来说十分艰难。楚棘看了叶述一眼,像在看一杯白水,低头接着发微信,在桌子底下用皮鞋尖头轻轻敲击李梓涵的脚踝,沿着小腿攀升。女武神会不会再一次抛弃他,答案不可测量。
李梓涵走后,楚棘去窗边抽烟。叶述嗓音干涩:“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他指展开一段恋情,诉求十分奢侈。
楚棘说:“我没有考虑。”
叶述皱眉,“为什么不能是我。”
楚棘夹着香烟,烟雾漫过他的表情。在《女武神》拍完之前他不打算说真话。说什么,说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戏剧感,你探测世界的触手天然地伸向另一个世界,你摸不到我就像无法涉足平行宇宙。
“真的没可能。”他最后说。
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思索李梓涵会不会来,在咖啡店里他们加了微信,一边用皮鞋蹭她的小腿一边把地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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