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敦煌龙窟回来,东皇太一孤身一人到了陕西,过七盘关至广元,最后经过剑门关出了剑阁。西蜀翰林院供奉白茗士停在武连,等了月余,终于等到东皇太一。两人一同出蜀自然也要一块回去,只不过东皇太一体谅白茗士年过半百又手无缚鸡,就让白供奉留在了武连,自己孤身去了敦煌龙窟那等凶险之地。一个是西蜀皇族的庶子,一个没有实权清闲了大半辈子的翰林供奉,加上一个便衣侍卫驾车,三人顺着金牛道到了梓潼,只等抵达石牛埔后便南下成都。碎石小路车轮碾,入蜀山道慢悠悠。两轮车马坐起来并不舒服,尤其是在穿山越岭的入蜀山道上。一路颠簸白供奉早就给晃荡的头昏脑涨胃里翻腾,直接连饭都吃不下了。东皇太一倒是神色如常,不过坐在后面的车厢里一直在闭目思考,半晌无言。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三人终于赶到了一处驿站停下来休息。白供奉被侍卫扶下马车后险些瘫倒在地,猛灌了几口凉水这才觉得舒坦些。年纪大了还要出门颠簸,可真不是人过得日子。“白供奉早就跟你说一路去敦煌肯定少不了风餐露宿日夜颠簸,您这么一大把年纪待在家里下下棋喝喝茶不好。”东皇太一的母亲是出身微寒的秀女,身怀龙种后才被封了一个贵人。可身在后宫一不被皇上恩宠二没有娘家撑腰,受了冷落还好说,给人欺负了都得忍着。东皇太一十四岁的时候母亲病逝,这才被送到了修武堂习武。幸而东皇太一资质过人,又有个性格宽厚的皇叔,才能在西蜀宫闱中以皇子身份安身立命。近些年随着其自身境界的不断增进,在重视武道的西蜀皇族中也逐渐受到重视。出游历练的机会比以往多了不少,东皇太一倒是挺愿意在外游历,总好过看着一群姓东皇的人勾心斗角来的舒心。翰林白茗士供奉在西蜀有通晓百家的美名,醉心杂学一生,儒家诗书礼仪,释家金刚菩萨,道家仙风道骨,法家戒律严明,白茗士都能侃侃而谈讲出个一二三来。东皇太一自小跟白供奉相识,两人有忘年之交的情分。听说东皇太一要去敦煌探查龙窟一事,白供奉说什么都要跟着,说啥自己一辈子都在蜀地,可不想死了都没见过外面的大好河山。最后给东皇太一磨得没了脾气,这才答应。下了马车,让驿站伙计解了鞍套牵去后院喂马,等白供奉把气喘匀了三人这才进了驿站里面。“公子记挂着老朽身体,老朽深是感激。不过人嘛,总有一死。有些人贪恋钱财美色,有些人眷恋权利地位,老白头我只想多看看这个世上未见过的风景。”白供奉豁达一笑,到了人多的地方还没忘了改口叫东皇太一公子。西蜀虽有天府之国的美誉,但川地多山多水,西有雪山高原,北有秦岭绝壁,处处皆是怒江悬崖等天险屏障,所以盛唐才有诗人感叹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川人遇山开路,逢水搭桥,这才将将有几条蜀道可供内外交流。东皇执掌西蜀后于个条蜀道沿途设有官商共用驿站,以方便东西南北往来。不过近些年成都皇族在治梳政事上渐有疲怠,一时间乱象隐然。驿站前后两院,前院兼顾住宿饮食,后院做仓库存储货物马匹。往日里蜀地来往鼎盛繁荣,驿站便对内交给专人打理,官府只从中抽取一定利润。后来治世不佳山匪横行,来往客商数量减少,这驿站的生意也有点成了烫手山芋的意思,逐渐无人问津。三人进了前院也没个人来搭理,侍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才从屋里柜台后面困怏怏的出来一个伙计打着哈欠。“三位住宿?”伙计到了跟前把擦凳子的软和抹布往肩上一搭,揉着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无精打采问道。“三间客房,要干净些的。”侍卫从腰力掏出一锭银钱丢给伙计,伙计见到来人出手大方顿时来了精神。“有有!保证您住的舒服。咱们不比外面客栈,晚饭都是定点的,估摸着也快了,三位若是嫌外面吵闹小的可以给送去房间。”“不用不用,咱们就在外面,热闹点好。”还没等东皇太一跟侍卫开口,白供奉抢先说要在外面吃晚饭。“也好也好。”只要有钱当然客人说啥就是啥,伙计忙在前引路带着三人去客房。
东皇太一跟着伙计去房间路上四下看了两眼,整个前院里就只有三张桌椅上有人坐着喝茶,那几人具是人高马大,刀兵不离身,一旁的柱子边上还杵着王字镖旗。应该是江湖上押镖的人。房间里还算干净,东皇太一进了房间便解下青锋放在桌上,自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就听见前院开始有了些热闹。桌椅呼啦碗碟叮咚人声渐起,应该是到了开饭的时候。“客官咱们开饭了。”驿站伙计收了银钱,细看之下又到了傍晚才来的三人锦衣华服气度不凡,心想这三人必定非富即贵,伺候起来也格外上心若是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有些打赏。于是伙房里刚做好了饭菜伙计就跑过来敲门告知。三人出来客房选了个僻静角落坐下。王字镖局的人占了两张桌椅,还有一桌六人看起来应该只是寻常跑商的生意人,前院总共摆了六张桌子算上东皇太一三人才坐满了四张。镖局那边有一个带刀的中年络腮胡男子领头,剩下几人也都是虎背熊腰,更稀奇的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妙龄少女夹坐在几个大老爷们中间。两个伙计前后忙活着上完了饭菜,又从酒窖里搬出了几坛老酒。“留下一坛就好,我们押镖的可不能随便就喝个烂醉。”王字镖局里领头的那个络腮胡只让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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