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叶在门里,洛江流在门外。兄妹两个咫尺距离,千言万语。萧子衿识趣的走开,他往墙角处一躲,探头探脑的也想听点稀罕事。“是大哥吗?”洛叶轻功好,自然听觉也胜旁人,她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来,静静地看着门外,“你有心事?”洛江流挺得铅直的背忽然塌了下来,“是。”“很难跟我开口?”洛叶又问。“是……”“你去过圣贤庄了……跟洛家村的案子有关?”“是。”到第三个“是”时,洛江流已经推开了门,进到了茅屋里头。被子里的人好像什么都看开了,倒也不急着问什么事,而是贪婪的眯了眯眼睛,小声道,“给我打酒了吗?”“嗯。”洛江流从袖子里顺出一个小壶,装不到二两酒,但对洛叶来说却够了,她这两天,天天活在楚小冬的眼皮底下,谨遵医嘱少沾酒,喝的量仅供畅通手臂酸麻,再来便没有了。洛叶抬起上半身,满足的嗅了嗅桂花酿的味道,“哥,还有什么事你说吧,放心,我不会疯的。”“这个。”洛江流把圣旨放在洛叶的腿上,后者还没打开看,便猜到了一部分。洛叶咬着酒瓶子,将圣旨往地上一丢,“不看不看,恶心人的东西。”“你要怎么办?”洛江流也不捡,冷冷的看着这卷破烂黄帛,颇有点要踩两脚的意思。“造反,我要做皇帝。”洛叶嬉笑着,她想了想,又道,“不成,我做皇帝也是个昏君,还是给坊主好了。”“认真的?”洛江流手握相思,“我有此心。”“假的假的。”洛叶赶忙挥手打断自己的幻想,“都没有造反的经验,也没有造反的人手,现在皇座上的那一位,虽是腐肉画皮,但要拿他江山,也不简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讨论造反,萧子衿叹了声“人心不古”,继续扒着窗户不肯走。他只敢在外面听听八卦,却有人直接推门而入。这两天,萧子衿与萧竹音都自觉没脸再见洛叶,一直都是避着她的,纵使知道门里人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也是早早的弄好了,托楚小冬带进去,洛叶有好几次看见萧竹音的衣角在门口一闪即逝,想喊她,却又来不及喊,实在憋得难受。但现在,萧竹音却主动进了洛叶的屋子,她将地上的圣旨捡了起来,叹息道,“这点,倒是连我也没想到。”“坊……坊主……”洛叶下意识的把酒壶往怀里一塞,冰冷的瓷物贴着皮肤,冻得一激灵,她忽而又想到脚上的伤,愧疚感去的一丝不剩,竟把酒壶又掏出来,当着萧竹音的面开始喝。“……”看着洛叶气鼓鼓的样子,萧竹音甚是无奈,这人其实大可以一剑砍过来,就算自己赔上性命,也只当得“活该”二字,辜负了往日的情分,也愧对于一厢情愿的信任。只可惜,洛叶的心里,只分得了亲和仇,她不恨萧竹音,自然算不上有仇,那该如何处理现在的尴尬关系,洛叶真是半点没辙。“我还在生气呢!”洛叶背过身去,什么大侠风范,什么玲珑通透全抛个没影儿,活像个三岁娃娃。“我知道。”萧竹音叹了口气,“如果这圣旨是真,那赵思明与曾霄汉都不是幕后之人,你仍要找他们报仇?”“同谋共犯,没什么差别。”洛叶灌了口酒。“小洛叶……”萧竹音坐到她的床沿上,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萧子衿走的时候,你同他一起离开,临安城交给我。”“我……”洛叶怔怔的看着她,所以习惯真是可怕,洛叶还记得自己决定跟着萧竹音的那一天,萧竹音跟她说的是,“成为我的利刃,你便不需要再猜忌,所有的阴谋阳谋,我都会帮你。”所以洛叶几乎本能的点了点头,她心里一苦,又赶紧摇着头道,“不信了,不信了!”
“你在这里招惹了太多是非,再呆下去非常危险。”萧竹音捧着洛叶的脸,将她的腮帮子拖着,“我保证,当年害你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哦。”洛叶的眼眶有些涨疼,她扁了扁嘴,忽然笑了起来,“敬我们重归于好,干一壶!”“那我呢,我呢!”萧子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半趴在窗户上看着洛叶,“也顺手原谅我呗。”“三十坛陈年桂花酿。”洛叶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把洛江流都吓了一跳,桂花酿在临安城里算是名酒,虽然家家都会酿一点,但因桂花产量和新酒买卖的问题,能陈下来的并不多,三十坛可以说是极限。“好好好。”萧子衿居然满口答应,他笑眯眯的,像丝毫不为难。“你跟我来。”洛江流忽然道,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子衿,突然而生的压迫感,十足十的挑衅。萧子衿挑了挑眉,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也不多话,一直走到还没打扫完的破瓦堆里,洛江流才停了下来。他背对着萧子衿,沉默了许久,就在萧子衿无聊到要打第一个哈欠的时候,忽然听到洛江流道,“你喜欢洛叶。”萧子矜想了想,竟就这么承认了,他随手就从地上拔起根杂草衔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公子样,“我好像是喜欢她?”洛江流把眉头皱了皱,纵使他喜怒不形于色,萧子矜也能看出这份不痛快来。“拔剑!”相思“锵”然出鞘,横亘在萧子矜的脖子上,洛江流虽然儿女情长半点不通,但也早就察觉到萧子矜与洛叶之间的异样,他看这人越看越生厌,杀不得也得断个腿脚,好让他不敢觊觎洛叶。“哎哎哎……”萧子矜并着双指,将近在咫尺的剑锋推开,“千万小心,千万小心,万一伤了哪里,我就没有机会让洛姑娘喜欢啦。”“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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