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两位老前辈的恩怨,可得牵扯到上一代。这位老先生名叫阮七,享誉武林的药王,可医死人药白骨,只是性格清冷,没什么朋友,活到这把年纪也只有一个麻烦不断的冤家罗轻笑,和一个意气相投的结义兄弟唐须臾。华高衡的弟媳当年染病在身,非得唐门至毒续命不可,但这唐门至毒若让与他人,整个唐家堡的地脉、瘴气、毒性都会被激发,唐须臾作为门主,责任在身,自不肯妥协。一时冲突不断,挨了整整半年多,华高衡的弟媳终于去世,他的胞弟思念成狂,竟提出报复唐家堡满门的想法。华高衡这一生啊,说来残忍,若不是这个胞弟华高理自小维护着,早让人打断了背上罗锅,他是个畸形的孩子,小乡村里不祥的预兆,被碾压,唾弃,奢求的只是半刻安稳。所以对他而言,华高理的想法、愤怒与爱情,远比他自己来的重要,他闯进唐家堡,毒杀无数人,也将唐须臾的武功废弃,让他和自己一样,如同活在世间的蛆虫。这样破釜沉舟的做法,也让华高衡伤痕累累,他失去了一只眼睛,重伤濒死之际却被曾霄汉救起,从此过往舍弃,安心做他的背药郎。对华高衡来说,这段恩怨从此结束,但对阮七来说,才刚刚开始。老先生原本只是位隐士,天性懒散。江湖泥沼太深,他不是一个擅长动脑子的人,就避了开来。但他在唐须臾弥留之际曾到过唐家堡,纵使竭尽全力,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救不回唐须臾的性命,他是世间最好的大夫,他救不了自己唯一的兄弟。阮七治病救人也不过一时兴起,在他眼里,这些人命也没什么不同,死也死了,救也救了,都随心情,阮七是个心冷的人,在认识罗轻笑和唐须臾之前,对万事万物都无动于衷。所以,唐须臾这一死,却把个魔头放了出来,阮七一把火把自己的小茅庐焚毁,大江南北的开始寻找华高衡与其胞弟的踪迹。这一找,几十年匆匆而过,阮七始终没能放下。他与华高衡早已交手了不知多少次,阮七赢多输少,因为他没什么牵挂了,但华高衡却还要分心自己的弟弟。这两位老人家曾经打赌,若一方被人逮住,不可用自己的本事逃出,非得等人来救,阮七孑然一身,这赌必输,但他却应承下来了,若合该他孤独终老,那阮七也甘愿领受。深秋的临安城,阮七独自斟酒高台,一杯撒于黄土,一杯扬于远方。而卜知坊就是在这时找上他的。这事洛叶并不清楚,她原本就有一身的大事小事要处理,所以萧竹音派了小陶儿。她卖了两个秘密给阮七,前者让他报仇,后者让他甘心入狱。阮七得了消息,终于能够下了毒在华高理的饭食中,把今生大仇报了一半。所以兜兜转转,这两位老先生都是执着的人,不把对方的人头祭在坟堆前,怕是会纠缠一辈子了。夜色中,有丝丝清甜入鼻,喉咙里的血腥如蜜汁,萧子衿难得的大惊失色,赶紧捂着自己和洛叶的口鼻往上风地去。一墙之隔的死囚牢里,尘嚣散尽,两位老人家的状态看上去都不好,脸色发白。他们的脚底下,血肉泛着泡泡,慢慢的从最里面往外淌,闻不到意想之中的腥臭,反而飘来淡淡桃花香,这桃花香如同瘟疫传播,第一下让人头昏体软昏昏欲睡,再嗅第二下,便教你从肺腑里慢慢融化,成了一滩无人辨得的烂泥。“华老……”赵良玉刚一开口,便让华高衡点住了穴道,这毒既不是他也不是阮七刻意为之,而是“观音露”与“阎王散”碰到一块儿混合而成的,倘若吸入三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偌大一个府衙,刚刚是有人却不现身,现在可不一定,死亡的气息漫延在每一个人的身畔,只听见黑暗中时不时的传出哀嚎,盏茶功夫,又安静的如同荒郊坟地。阮七掏了两颗药丸给两个小辈吃下了,所以说古往今来,用药用毒的人最可怕,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弄出致命的东西来,弄完了也不管收拾,只把个天下搅得不得安宁。“呼,终于挖到了。”就在众人身处毒雾当中不敢妄动的时候,吴大海忽然从地底探出头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就迎面套来一件外衣,把他的呼吸一阻,又有人点住了他的穴道,把嘴掰开,硬塞了颗药丸。“呸呸呸……什么东西!”吴大海扯开头上的外衣,和洛叶面面相觑,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小姑娘的手就往下头钻。“快走快走,留在这儿等早饭吗?”“……”他这洞挖的巧啊,是从他原先呆的那间牢房里通出去的,因为怕人瞧见,所以洞口藏在墙壁下,方才萧子衿和洛叶为避毒香,就正好站在这面墙上,否则,吴大海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赵良玉他们隔得虽不算太远,但一步难到,这四周又充满了毒血,光是血中散发出来的香气已是如此歹毒,倘若一不小心沾到了,那华高衡就该头疼了。而洛叶他们就在地道边上,还没来得及思考呢,萧子衿就忙不迭的把阮七和洛叶往黑漆漆的洞里塞,“赶紧赶紧,不要拖累本公子逃命。”把人都丢进去之后,他还记得回身把洞口封住了。
只是这匆忙挖出来的地道很小,吴大海原本只要带洛叶一个人出来,但现在四个人挤在一处,摩肩擦踵,倒也狼狈。等他们从另一头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洛叶一回头,才发现此处离府衙也不过几十米,幸好通在巷子中,没人往来,否则岂不是做了无用功。洛叶伸了伸腰,活动活动筋骨,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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