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沉默了会儿道:“我有位朋友,坐画舫被炸伤了。”
寿南山道:“我知道。所以,画舫现在应该被查得极严,也极安全。”
傅希言:“……”在阴谋里扑腾了太久,让他很难不阴谋论,“为什么偏要去画舫?”
寿南山笑得意味深长道:“自然是因为,想去。”
账簿太多,虞素环一个人忙不过来,裴元瑾只好在旁帮忙,两人正算得天昏地暗,就见寿南山一身酒气地回来了——看着颇为欠揍。
虞素环看向裴元瑾,裴元瑾直接将面前账簿一推:“这些交由寿总管核对。”
寿南山手搭在账簿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夫人明天想去画舫。画舫刚刚才出过事,他一个人去实在危险啊,少主。”
裴元瑾眉毛微微挑起。
“不过少夫人嘛,也只能宠着。到时候少主随少夫人上船,我带人在河岸警戒。”寿南山三言两语,安排妥当。
虞素环微笑道:“那我呢?”
寿南山将裴元瑾推过来的账簿又默默地挪到她面前。
虞素环:“……”
皇帝的行动(下)
浐河画舫近一年才盛行起来, 背后东家都是镐京城内有名的秦楼楚馆。在楼无灾出事前,每当夜幕降临,那画舫排成一列, 将浐河点缀得犹如落下九天的星河。当小船缓缓行进, 风中传来袅袅歌声,捎带着细语嘤咛, 欢声笑语, 好一派不知人间愁苦的喜乐景象。
只是楼无灾出事后,这里便派驻了金吾卫,那一个个冷面持刀的凶相, 像打破梦境的煞神, 哪怕莺莺燕燕在侧, 也会产生被迫寻欢作乐的错觉, 于是生意一落千丈。
傅希言坐着马车抵达河岸时,大多数画舫还停靠着。
寿南山带着他们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 路过一条又一条画舫, 终于在一艘单层高的小船前止步。之所以说是船,因为它实在格格不入。外表朴实无华倒也罢了, 船一眼望底, 上面没有半个人。
傅希言望向寿南山,试探着问道:“这是一条……渔船吧?”
寿南山自觉劳苦功高:“要在这里找一条客人自己划的船实在不容易。”
“……那你又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别人呢?”好不容易来坐一次画舫, 你居然要我自己划船?
寿南山催促道:“来来来,快上船。”
“上船前还有一个问题,”傅希言两条腿坚定地留在原地, “既然是坐渔船, 我们何必赶个月黑风高呢?”
“免得引人注目。”
傅希言:“……”这话说得, 他一会儿不讨论个改变世界格局的大议题,都不好意思从船上下来了。
他扭头,刚好见隔壁画舫也有客人来——客人伸出手,搭着船娘的手,借力踏上甲板……
裴元瑾足下轻点,抱着狸猫跃上船头,回过身来,傅希言有样学样地伸出胖爪,抓了个空气……
裴元瑾微微扬眉,似乎在问你在磨蹭什么。
……
是啊,他在磨蹭什么!这气氛撞鬼不等于人一定要撞鬼!
傅希言依稀听到寿南山轻笑一声,忙一个纵跳,跳到了船上,船吃力地晃动了下。裴元瑾说:“回去让寿南山给你拿一本轻功秘籍。”
虽然缘起嫌弃,但结果是赚了。傅希言道谢道得真心诚意。
船桨还放在船板上,船已被寿南山一掌清风,轻轻地送了出去。清凌凌的河水从船的两边流过,渐渐投入到深沉的黑暗中去。
傅希言有些慌乱,朝着岸边喊:“你不上船?”
寿南山朝他挥挥手。
……
傅希言慢慢地转过身。
裴元瑾已经惬意地找位置坐下来。
摇曳着一盏油灯的渔船与画舫停在一起时,十分不起眼,可在这昏天黑地的夜色中,又有几分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风采。
傅希言忍不住问:“你不意外吗?”
裴元瑾反问:“你没料到吗?”
傅希言:“……”
要说完全没料到,也不至于。说料到吧,心里总还存留着一丝丝“寿南山是个正经人”的侥幸。
他叹了口气,自觉地拿起桨,轻轻地划起来。
一眨眼工夫——
他们就与寿南山重逢了。
寿南山干笑道:“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是啊,快上船吧。”
“人生的小船,三个人太挤了。”
傅希言看他又要出掌,忙道:“等等,容我多嘴问一句,我们该往哪边走。”
寿南山说:“哪边都好,离岸远点就好。”
又一掌送出。
怕他又走回头路,船直接被送到河中央。
傅希言拿着船桨,用力地划着。船开启自转,转着转着,傅希言都快吐了,突然怀中窜进一只猫,手中的船桨被裴元瑾接了过去。只见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