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还没有开。
站在城墙上的城门卫看着几乎撞着城门而来的一人一马,高呼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那人已从马上跃起,一举掠过城门上呼啸而起的箭雨,落入城中,转瞬不见。
而答案,还是顺着清风送了回来。
“裴元瑾。”
前世的诀别(中)
冬至前夜, 有许多未眠人。
延英殿内,宫女小心翼翼地添加灯油。
灯光跳跃下的建宏帝看着已经有些疲倦了,眉头微微蹙起, 然而俞双喜对此视而不见, 木头似的站在旁边, 凝神聆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传回来的消息。
“陈文驹挟持司狱吏刘民逃出都察院,司狱傅希言正在追捕。协助陈文驹的六名刺客一同死于真气穿喉,杀人者身份未明。”
……
“傅希言身边的储仙宫电部成员闯入储仙宫在镐京的雷部分部, 但雷部未有动静。”
……
“万里武馆动乱已平息,乱党全数伏诛。”
……
“雷部分部上空出现红色祥云烟花,疑为求救信号。”
……
“神行武馆动乱已平息,留下两名活口, 余下已诛尽。”
……
“陈文驹留刀在西市附近,刀上有血渍和肉屑, 疑似重创对手。然陈文驹与傅希言下落不明,司狱吏刘民的尸体已从永安渠打捞出来, 死因是颈骨断裂,凶手应是陈文驹。”
建宏帝挥退众人,待殿内只剩下自己和俞双喜后,忍不住了揉太阳穴:“所以, 陈文驹和傅希言都有可能没死?”
俞双喜默然不语。
建宏帝忍不住点名道:“双喜, 朕要听你说。”
俞双喜这才躬身道:“如果后续没有动静, 那么他们之中,必然一个胜了, 一个败了。”
“败不一定是死。”
“是的。”
“若胜的是傅希言, 他不可能不出现。”
“是的。”
建宏帝呢喃:“所以, 多半还是胖子输了。”他有些高兴, 又有些叹息,“你还记得陈太妃的那幅《百寿图》吗?”
俞双喜低头道:“记得。”
建宏帝继续道:“梅下影说,怕太妃嫌弃,故而将傅希言的外形修饰润色了一番。可我着人一一比对过,被修饰润色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还有建宁伯的两个孙子,德化侯和刘太尉的儿子,以及楼无灾,面目似是而非,不如其他人神似。
“这六个人里,有四个已经死了,一个快要死了。你说巧不巧,好像他能预知死亡,把晦气的人都剔除了出去。”
俞双喜说:“这世上的巧合大多数都是人为。”
建宏帝轻笑了一声,似乎对这句话很是喜欢,含在嘴巴里又轻轻重复了一次,才说:“傅希言如果死在陈文驹的手上,就算朕不开口,永丰伯府也会主动成为朕的马前卒。若能再借储仙宫之力,就更加稳操胜券了。”
俞双喜说:“不必储仙宫,陛下一样稳操胜券。”
建宏帝笑了笑:“朕自然相信大先生的实力。”
傅希言是在西市被人用杆子捞上来的。
虽说在水里泡了大半夜,又冷又饿又累,可是比起在一群人的围观中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被人扒衣服按肚脐,他觉得自己可以回去再泡一会儿。
肚子上方一堆手,也不知是谁的,傅希言实在装不下去,只能护着腰带,扒着栏杆缓缓坐起来:“不用不用,我没事,我没事了,谢谢谢谢……”
“金吾卫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百姓很快散开。
傅希言和陈文驹打斗的地方就在此附近,金吾卫留了人在现场勘查,故而很快赶到:“你是何人?因何落水?”
傅希言颤巍巍地站起来,喘了口气道:“都察院司狱,傅希言。”
金吾卫原本就有所猜测,此时眼睛一亮道:“原来是傅大人,我们正在找您!”
这句话不假,此时,天已渐渐亮了,都察院昨夜发生的事以堪比网络传播的速度迅速弥漫整个镐京城,很多人都在关注孤身缉拿逃犯的都察院司狱的生死下落。
金吾卫忍不住问出最想问的那个问题:“陈文驹呢?”
尸体还没被发现。
傅希言定了定神,迷茫地抬起头:“你们没有抓到他吗?”
镐京雷部分部。
小桑缩骨后,被关在一只装鸡鸭的笼子里。狭小的空间让他坐不直也躺不下,只能蜷缩着手脚斜靠着。而他裸露的皮肤处,扎满了银晃晃的针。
针上有辣粉,痛得人直打哆嗦。
可小桑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除了偶尔的肌肉抽搐,几乎看不出此时的他正在经历一场极为痛苦的酷刑!
他旁边,施刑的人睁着一双熬通红的眼睛,又扎了一把针在他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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