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最开始,他计划找到机会就带着许妍走,但是许妍病情恶化,再加上靳惟笙威逼利诱,他越来越走不掉,靳惟笙一有不如意就要挑事发火,别说隔夜,一时半会都不会忍,根本没有出现过他一忍再忍的情况。
梁迢忙完出来发现许方思正在门口对他的发财树下手,绿叶落了一地,许方思蹲在地上发呆,他问:“你在干嘛?”
许方思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揪掉了这盆树好多叶子,推开花盆又挡在前面遮掩罪证,手足无措:“我没……我不是故意的……我……它……”
梁迢又没毛病,怎么可能计较这点小事?他知道许方思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靳惟笙,想知道许方思经历的念头越来越迫切,又对这样的许方思毫无办法只能叹着气告诉自己耐心一点,许方思现在是个精神病患,他放缓语气:“好了,走吧。”
“我们去哪儿?”许方思问。
当然是去医院。
然而本来表现得很激动的许方思忽然开始回避去医院这件事,许方思的意识不能自洽正在一个混乱的阶段,他七拼八凑建立起一道自我保护的屏障,认知混乱但是潜意识知道雷埋在哪里,所以才会有抗拒。
总之,他觉得胸闷,心里有很不妙的感觉,于是摇头拒绝:“算了,算了,改天再去看许妍吧……明天吧……”
梁迢察觉什么,凝视许方思片刻,许方思心慌至极,回避着梁迢打量的目光,过了会儿,梁迢说:“不看许妍。”
许方思表情变得迷惑:“嗯?”
在衣柜里面找许方思能穿的衣服,拿出浅色羊毛衫和大衣,又翻出一条格纹围巾,许方思盯着那个背影若有所思。
——这衣服是谁的?靳惟笙的穿衣风格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又打量这间房子,复古的家具,复古的陈设,博古架上的古董,墙上的写意山水……
许方思开始思索:靳惟笙的喜好是这样的吗?
好像不是,靳惟笙的住所奢靡华丽,穿着也是。
以及,他刚才努力回忆以前的事情,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那些事情好像历历在目,但想列出来的时候发现一点都写不下来,他记性应该很好,却花了好久才默写出一首诗,再想索性直接连不起来,就像他有一串漂亮珠子,有一天绷断了,他本来应该知道珠子的顺序和穿法,但是当想把这些珠子重新串起来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串不回去了。
他再次尝试回忆:他和梁迢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夏天还是秋天?那天是他来晚了
许方思慢吞吞穿衣服,梁迢又去打电话,剧组要开始选角了,工作室问他时间安排,接完工作室电话他找的私家侦探也回信了,许方思穿好衣服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过了会儿说话声没有了,但是书房里的人在打完电话之后好久好久才回来。
梁迢出来的时候许方思站在窗户边盯着外面阴沉沉的天似乎在发呆,他盯着许方思看了会儿,侧面看过去,许方思的表情始终是平静的。但是二十分钟前许方思才扯着他的胳膊崩溃地说“放我走吧”。
没多会儿,许方思发现了盯着他看的人,慢吞吞扭头,梁迢说:“衣服弄好”,许方思没反应过来,梁迢就走过去帮他翻出压在里面的风衣领,许方思像一只反应迟钝的树獭,等梁迢弄完才后知后觉抬手,但是衣服已经弄好了,他只摸到那只还没离开的手,一来一回极快,温热触感稍纵即逝来不及察觉,只有梁迢被那一丝偏凉的触感刺激到感官,说不清那一瞬间是怜惜还是什么,鬼使神差,梁迢抽开手之后没落下,反而捏了许方思单薄的脸颊肉,动作轻又温柔,许方思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在摸他的脸,往后缩了缩表情很排斥。
梁迢收回手:“好了就走吧。”
许方思哑着嗓子嗯了一声藏起脸上的抵触表情,哭过发红的眼眶垂下,梁迢眼里就只有他眼尾一条可怜易碎的红痕,相当惹人怜惜,其来由是不久前提出的离开的恳求被否决。
他说“放我走”,说“求你”,低声下气毫无尊严,被拒绝之后只能隔着玻璃看外面灰败的天,连渴望也不敢表现出来。
许方思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过这种话?当年要分手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而是冷冰冰的:“梁迢,别纠缠了,咱们就到这儿吧。”
许方思低声下气毫无尊严的时候他本来应该嘲讽许方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明是他自己选的路。可是怎么忍心呢?
当年他像个傻子一样在所有人面前努力维护许方思、维护他们熬了很多个夜共同构建的美好国,但是许方思很轻易放下他和红湖村留下这句到此为止就开始玩消失,他再知道许方思的下落就是他跟靳惟笙在一起了,甚至是从网上知道的。
大半夜,他闯到靳惟笙家里问他许方思在哪,拍了铁门好久,许方思终于出来,身上披着靳惟笙的外套,浑身都是靳惟笙的气息,腿在打颤,嘴角有很新的小破口,眼眶发红,是一种他很熟悉的神态,一看就知道出来之前在做什么。
那个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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