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上,大量的血液流失,让他的皮肉都显得惨白起来,他的左腿断了,是从大腿的部分齐根断裂,根本止不住血。
五军,难道五军的潘江还没有来……不,不对,出事的地方,是在朱雀大街……那边怎会……为什么第一声响起来的,竟会是朝天门……
地点错了,时间也错了。
这雷鸣声原本就是某种预警,一旦朝天门被引爆,就会有五军潘江率人直入……原本调动五军赶往京城,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在必要的时候,是绝地反杀的关键,但怎么会?
时间错了,顺序错了,地点也错了,那只能说明……
从一开始,难道景元帝就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这不可能!
这些年,赫连逸的种种作为,根本就不惹人眼,不让他何以走到今日这步?
赫连逸原本是信奉稳扎稳打之人。
边关时有骚扰,迟早有一天,会爆发激烈的战事。届时,朝廷泰半的将士都被边境牵扯,正是关中空虚之事。
这会是最合适的时间。
赫连逸蛰伏到现在,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只要外敌入侵,赫连逸就会揭竿而起,打得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不必多久,年内,必定会有一场。
赫连逸算得准,也的确看得对。
只是,不知在何时起,也不知道是三年前,还是两年前,赫连逸开始意识到了不妥。
赫连逸在每个藩王的身边都安插着人。
就在几年前,他的人,传来了平王在秘密与景元帝联系的消息。
虽然从平王封地送回来的消息并不多,且这探子也很快被发觉了行踪,再也没有音讯,但他在死前传回来的消息,总归让赫连逸心中不安。
景元帝在着手处理边境的事,这何等奇怪?
过去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使臣入朝,可景元帝根本不在意,也从没有出兵的打算。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发了疯,召见了这般多的外朝使臣不说,又加以暗示平王……为什么,偏偏是平王?
还有那瑞王……可笑,临到陌路,居然还拒绝他合作的要求……这些人全都胆小如鼠,能顶什么用?
只是万没想到,他竟是难得看走了眼。
“嗬嗬……”赫连逸挣扎着,剧痛让他有些压抑不住,“……为什么……”
他神志不清,那思绪凌乱得很,眨眼间又想起来那时的愤怒。
与恐惧。
有什么东西在失去控制。
尤其景元帝。
所有的改变,都是源自于皇帝。
冷漠无情,倦怠散漫的帝王,似乎拥有了什么怪异的偏执,自那冰冷的石座上活转了过来,甚至还打算再继续走下去。
怎能?
怎么允许?
一个,弑父杀母的人,凭什么能安坐在那皇位上?
赫连逸恨的不是景元帝杀了先帝,他只恨自己没更早突破这束缚,比他更早做到这点。若非有先帝暗卫来投,赫连逸甚至都不知这许多内情。而有了这些,他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景元帝这般高枕无忧。
原本还算稳重的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由外而内难以攻破防线,那倘若自内而外崩塌,那该如何?这真是太后与瑞王本该要做的,奈何这母子不连心,根本就没有达成一致。
而赫连逸手中握有更强的底牌。
太后之事爆发,经由赫连逸示意,也有许多人将矛头指向瑞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牵引着,几乎无人发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赫连逸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皇城。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起,赫连逸狰狞着脸,差点滚下去。只是他身体大半都被人按住,不管他再怎么挣扎,都不会影响到宗元信的动作。
是的,正是宗元信。
他双手捧着一截断肢,翻来覆去地查看,最后可惜地摇了摇头,“这不行。”
他和俞静妙钻研出了一种法子,要是能在人刚断手断脚的时候,就用上蛊虫来缝制,说不定还能叫这断了的肢体再长回去。
今日宗元信一听说有这种病人,就飞快赶了过来,如今这一看,却是不合适。
宗元信举着断掉的肢体同身后的人说:“你看这里,全都脏掉了,就算洗了也没用,还有,这肉啊,都被炸烂了……”他声音犀利,还带着嫌弃,也根本不在意这断肢的主人,正正在边上听着。
“别说是这断腿,正好连男人也不用做了。”
而后,宗元信随手将这断肢抛开,丢到地上,“回复陛下,就说这人没救了。我顶多只能维持他三天的命,三天后他必死无疑。”
断手断脚的人,想要活下来,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眼前这人不仅是断了手脚,内脏也有许多受损,这内伤不比外伤,一旦伤及要害,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赫连逸在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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