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却仍没起,将惊蛰推到一旁去。
“我跪的是陛下,你来插什么话?”
这话面上是在训惊蛰,却是将惊蛰这无礼的地方轻轻带过。
不论惊蛰在皇帝的身边到底是什么地位,当一个臣子拜倒在皇帝跟前的时候,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替皇帝做主?
“爱卿不必在意,惊蛰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人,”赫连容的声音有着怪异的紧绷,那优雅微卷的韵感融在冰冷的语句里,不像是一句安抚,更像是凶恶的威胁,“他与我,本是一体。他既是让你起身,自然该起。”
惊蛰闭了闭眼,赫连容肯定是故意的。
“阿星,陛下都这般说了,你再这么跪着,岂非是想让我,也跟着你跪下吗?”柳俊兰轻轻说着,走到岑玄因的身旁。
岑玄因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他自己跪得容易,可万不能让柳俊兰陪着他一起跪。
惊蛰缓步走到赫连容的身旁,这才看向父母:“阿娘,父亲,今日我来得突然,等过几日父亲休整好后,我再过来看看。”他的声音里有些歉意。
惊蛰拉着赫连容的手,男人眼锋一扫,顺从起身,倒也没什么情绪。
柳俊兰送走两人后,轻轻捶了一记岑玄因:“都是你,惊蛰好不容易出宫来一趟,却是被你给弄走了。”
岑玄因扶住柳俊兰的胳膊,沉声说道:“俊兰,惊蛰与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才一直插不上嘴的岑良语气幽幽。
“还能是什么关系?情人关系咯。”
…
惊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惊蛰又尴尬地抓了抓耳朵。
赫连容饶有趣味地看着惊蛰坐立不安的模样,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任由着惊蛰打量着他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憋着。
“父亲他只是,因着之前那些经历,所以……”
“以你父亲的胆识,若非今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待两日后的朝会,他便会在朝上也如此说。”赫连容心平气和地说着,“无论他是否知道你与我的关系。”
惊蛰回想他爹的做派,那还真有可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习惯,比以前还要果断,刚才那出叫惊蛰也是吃惊,差点眼睛一闭就这么过去了。
“惊蛰是怎么想的呢?”
赫连容的声音平淡,听起来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升起波澜。
可要真的没有,惊蛰是不会那么快拖着赫连容走的。
惊蛰:“父亲是担心我,这心意收下便是。至于其他的,我方才也与他说过,手中没权,就如嘴上没毛,这说出来的话,谁也不会当回事。”他的声音淡淡,这说出来的话,倒叫赫连容看了他几眼。
惊蛰笑了起来:“看我做什么?难道这话你能说得,我却是说不得?之前不正是你,常用这样的话来蛊惑我吗?”
赫连容:“倒也没见你听进去多少。”
劝人的时候,却是一套一套。
惊蛰揣着赫连容的胳膊,懒洋洋地说着:“人不正是这样?大道理都懂,劝旁人的时候,总是能说个四五六,轮到自己身上,就死不悔改。”
待了会,惊蛰许是觉得姿势不大舒服,又蹭来蹭去,最后将脑袋插在赫连容的胳膊下,躺在人家大腿上,舒服得眯起了眼。
“我们家人刚刚团聚,父亲又是刚死里逃生,他涉及到的事,再加上我的身份,肯定不能随便离开京城。正因为此,才会需要更多的力量。”惊蛰的声音轻了下来,“我是想要安静平和的日子,但我也知道,这嘴上说着容易,可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不管是岑玄因,还是惊蛰,他们两人身上牵挂着的事,都不知会惹来多少视线。
哪有既要也要的道理。
在惊蛰的絮絮叨叨里,赫连容卸下他的发冠,灵活的手指打散了头发,穿插在其中梳理起来。惊蛰被弄得昏昏欲睡,声音也软绵了几分。
“……赫连容,不用担心……我都说过,要是离开,肯定也会带着你……”
惊蛰蹭了蹭男人的大腿,懒散地嘀咕着。
也不知道是男人按摩的动作太过舒服,还是惊蛰真的困了,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他还真的睡了过去。
赫连容低头,戳了戳他的耳朵。
惊蛰不堪其扰,将整张脸都埋进去男人的小腹,这吐息全打在身上,滚烫得很。
倒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睡得非常香甜。
赫连容的大手盖住惊蛰的耳朵,隔绝了细微的声响。
“多派几个人盯着岑玄因。”赫连容说着,眼底危险恶毒的情绪再无掩饰,“将人盯死了。”
“主子,岑玄因刚离战场,有可能会被发现。”
“发现了又如何?”
赫连容轻声细语地说着,低垂下来望着惊蛰的眼神,带着浓稠的暗色。便是要让他知道得更清楚,他能安然,不过是惊蛰父亲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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