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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这容府里,住进了两位娇客,倒是有了些许鲜活气。每日都会有人出来采买各种物品,左邻右舍,也偶尔会听到,看到娇客进出的身影。
都说这奇怪宅子,总归是有了主人。
每日清晨,就会有马车接来一位儒雅的文人,听得那门房称呼,似是府上主子的老师,待到下午,又会准时离开。
渐渐的,柳氏和岑良,也逐渐和邻居熟悉起来。有那数十年都没搬过家的邻里,竟是一眼认出了柳氏。这话刚多聊上两句,倒是彼此哭了起来,没想到还有再见的时候。
柳氏与街坊邻里熟悉的时候,岑良就开始苦读学习。她从前也不是不想学,只不过是怜惜柳氏辛苦,她不想娘亲多花这冤枉钱,这才强压着不说。而今有了机会,也有时间,岑良自然是愿意读书的。
这一日日过去,柳氏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岑良读多了书,性子也不再那么执拗,连原本有些敏感易怒的地方都去了些。
柳氏每每想起,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心疼的是,若非颠沛流离,岑良怎会那么要强执拗,容易钻牛角尖?而今与惊蛰相认,寻回了亲人,于岑良而言好似稚鸟回巢,有了可以依赖的地方,这脾性竟也是平和下来,比起往日更爱撒娇可爱,这如何不叫柳氏高兴?
这正是岑良踏实下来,不再时时受惊担心。
岑良学习的时候,柳氏总不去打扰她,待到下午,学了半天的女儿就会去找娘亲,高高兴兴地在她身上挂着,又是黏糊,又是撒娇要吃糕点。
柳氏一边掐着她的鼻头尖尖,又说早就做好,让她趁热吃。
“娘,惊蛰哥哥何时会再来?”岑良高兴起来,挑了一个来吃,“上次来,都是半个月前。”
惊蛰每个月,都必定会来容府一趟。
有时是高兴着来,有时是骂骂咧咧地来。要是后者,多半是和景元帝闹了脾气。
闹脾气。这三个字,岑良从来没想过,能套到皇帝的身上。
他那个人看着冷情冷性,非常淡漠,寻常坐着就是沉默寡言,赫然一座冰凉的雕塑,她和柳氏,是不怎么敢与他搭话的。
岑良想不出来,景元帝和惊蛰吵架,会是什么模样。
只是再一想,惊蛰要是来的时间短,二三日时,景元帝或许不会追来;可要是住着的时间长,有那六七日,那景元帝必定会出现在这容府里。
这种无声无息的追逐,又让岑良有种奇异的触动。
“上次来,也是月初的事,怕是得到九月,才能再来。”
“现在,都快八月底了!”岑良算着日子,嘀嘀咕咕,“这哥夫也忒是霸道,一月里都霸占那么多时候,就不能多匀几日过来?”
柳氏看了眼屋内的素和,叹了口气,“你这嘴啊,什么时候能谨慎些?”
岑良笑嘻嘻地说着:“娘,上次我当着陛下的面这么叫,我觉得他并没生气。”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大胆,总是挂在嘴边。
娘俩说着话,门外就有人来。
门房去应门,她俩坐在正屋里,将话也听得差不离,说是同州张家送来的东西。
岑良惊讶,几步出了门来,却见门房搬着东西,却没见到旁的人。
岑良问:“阿东,张家来的人呢?”
“他们将东西放下,就说要事在身,就给走了。”阿东无奈地说道,“多是害怕两位不肯收。”
六月底的时候,张世杰等人就已经放了出来。他们晕头转向,不知内里,得以离开后就连夜出了京城,一路赶回了同州。
却不料,同州的张家镖局还在,可柳氏母女却是失了踪迹。
当张夫人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张世杰后,张世杰沉默了许久,说起他在牢狱中,却也是平安无事。
夫妻俩对坐半夜,只觉得那日来人定有不妥。
张世杰担心柳氏母女的安全,她俩在京城怎可能有旧相识?他咬牙决定潜回京城,一头雾水寻了三四日,电光石火间,倒是去了从前岑家的旧址,竟没想到,他在那不仅见到了柳氏母女,也接到了失踪的文宣。
柳氏一见张世杰,不免又惊又喜,问起他的过往,又连声说着万幸。岑良在边上快言快语,说着“惊蛰哥哥果真没有骗我们,这六月就能出来”云云。
张世杰一惊,连忙追问,得知惊蛰竟是没死,许是还有些权势,这才将柳氏母女带到京城中来,又救了张家镖局一行人。
至于镖局是被陷害的事牵扯过广,纵是惊蛰没有嘱咐,柳氏和岑良都没提及过,生怕给惊蛰惹来麻烦。
便是如此,已经让张世杰又惊又喜。
他将文宣带回去后,也问过文宣发生何事。文宣当时被惊蛰救得一命,对他甚是感激,提起来时,就赞不绝口,只不过说起惊蛰身旁那个男人,就不免有些迟疑。
文宣侥幸能活下命来,自是被警告过,为了避免再害到师傅一家人,有些要命的事情,他虽知道,却也藏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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