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牟桂明退出来,站在门外时,轻轻出了口气。
他少有与这位管事接触,不过二三次,总会叫人惴惴不安。
不过,要不是当初遇上这位管事,牟桂明何来今日之辉煌?如今他甚至连科举都考上,只要再等一二年,可以外放做官后,总算能够远离京城这些事。
牟桂明迈开步伐往外走。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位管事的主子,到底是瑞王……
还是寿王呢?
…
咚咚咚,咚咚咚——
乾明宫,小厨房。
近日来,这赫然成为惊蛰的地盘。不过像是这样,几乎从外面就能听到剁肉声的,倒是从未有过。
明雨在外头就听得清楚,三两步跑来,正正发现惊蛰拎着菜刀在剁肉。
“你这是在作什么?”明雨诧异地说道,“这都剁成肉末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明雨起来的时间够早,没想到惊蛰更早。
惊蛰幽幽说道:“昨晚上,宗大人派了药童过来,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
明雨奇怪地挑眉:“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为什么只派了个药童过来,他不是应当自己过来更合适吗?”
惊蛰:“一语中的,一语中的啊明雨。我也这么问。”
昨晚上,那药童说道:“宗大人说,之前忘记与郎君说个清楚,届时所用器具,是特地修过的针刀,不同于一般的匕首或小刀。”
针刀?
明雨听到这里有点醒悟,就看到惊蛰抬手指了指砧板边上的东西。
他取过来一看,发现这针刀比一般的刀具要窄小得多,显得极其细长尖锐,反射着泠泠寒光。可是这样一把针刀,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比直接动刀要好些。
至少伤口的创面会更小。
不过这也意味着精准操控的要求更高,之前惊蛰的所有练习多算白费。
怪不得惊蛰大早上在这剁肉呢。
要是宗元信这人就站在他面前,惊蛰怕不是要剁肉,而是要剁他。
怪不得来的是个药童。
明雨试用了下,惊讶地说道:“这用起来,比一般的刀具都要锋利。”
惊蛰恹恹地说道:“如果一个不慎,我手一哆嗦,说不定划拉开的伤口更大。”
他烦躁丢开菜刀,插着腰在这小厨房里走来走去,那满脸郁郁的模样,当真是七情六欲上面。
虽然知道惊蛰心里抑郁,不过明雨看着他那样,却是没忍住笑出来。
惊蛰忧伤地看着他:“我在这烦闷,结果你却搁那在笑。”
明雨咳嗽了声,“你想想,要是以前,你何尝会有这么多心思?显然有人让你牵肠挂肚,也没什么不好。”
惊蛰抿唇:“我也时常为你们牵肠挂肚。”
明雨悠悠说道:“那可不一样。起码,我可没有你胆子大。”
这两句话听着,似乎是没什么联系,不过两人这么多年,早就熟悉彼此的一言一行。惊蛰不用看他,都能猜到明雨在说什么。
他在说……
前几日,宫里的那场浩劫。
对于诸位嫔妃来说,那真真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
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当宫人侍卫登门时,有多少人还在闲暇度日,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就一朝变了天,身份、地位,全都消失不再。
景元帝下令,废除后宫所有嫔妃之位,所有人即日起,都必须迁往甘泉寺诵经祈福。
这是何等荒谬?
那一日的呼喊,哭泣,争吵声,几乎就没有停歇。
这座肃穆的皇庭,何时曾这么喧嚣过?
仿佛字字句句,都透着锥心的恶语,愤怒的唾骂。纵然是再冷清冷性,不为外物所移的人,在这时候都难免为了这等事态出声。
自打她们入宫以来,想过最可怕的结局,不过是被废到北房,却从来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被遣出宫去!
何以至此?
为何如此?
这等喧嚣之语,险些传到御前。
第一个试图闯进乾明宫的人,被诛杀于台阶下。石丽君站于台阶之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主们,那声音倒是与从前一般温和:
“陛下仁慈,并不计较尔等在宫中曾做过的任何事。若是今日乖乖出宫,还有安生日子可活,若敢有冒犯……”
石丽君的目光扫过台阶下的血腥,冷淡地说下去。
“陛下口谕,不愿离宫者,杀!”
后宫嫔妃皆废,自是尚宫局的石丽君掌握了旁落的大权。有她镇压,加之无数锋利的兵器相持,根本无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地上的血色,刺目冰凉得很。
一日之内,所有人都被迁出宫。三日内,她们留下来的所有东西也跟着一并被送到甘泉寺去。
不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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