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微微一笑,尽管那笑意丝毫没到眼底,甚至还有几分温柔:“不,惊蛰这一回,倒是提醒我了,我应该把你所有的朋友都接到乾明宫来,让他们知道你的近况才是……”
赫连容的话还没说完,惊蛰就跳脚。
“不能,你别……让他们来作甚么?”
来伺候他?
那惊蛰真的会晕过去。
赫连容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但凡有一个出事,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往外跑,不觉得放在身边,才最安心?”
惊蛰狐疑……放赫连容身边,才是最大的危险……吧?
“等事情解决完,我总还是要出去的。你也总不能把我关在乾明宫一辈子,要是日后要……”惊蛰的话刚说完一半,忽然停下,迟疑地看着赫连容。
敏锐的神经微微刺痛着,带着几不可察的提醒。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想把他关在乾明宫,关上一辈子?
男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兰香,那是熟悉过头的味道,仿佛连肺腑都被其扎根,难以与其分离,赫连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蛊惑,轻声细语地说道:“为何不行?”
他歪着头,如同天神雕琢过的漂亮脸庞靠近了些,轻易勾走惊蛰的注目。
“乾明宫,不能是你的家?你说过,互相喜欢,一直住在一起,那就是家……”赫连容几乎是在诱捕着他,不管是他纯粹美丽的外表,亦或是他冰凉动听的声音,他都知道,无一处惊蛰不喜欢,“惊蛰,你为什么要逃离家呢?”
惊蛰几乎要在那掠夺性的美丽下无法呼吸,他拼命抓住一点清明……家,不该是温暖,舒适的地方……吗?
那为何赫连容所构造出来的……家,却更像是难以脱离的沼泽,又更似是缠满蛛丝的巢穴,一经陷入,就无法挣扎?
更像是诱捕的陷阱。
“我想告诉他们。”
惊蛰来回踱步,这对他来说很是特殊,毕竟他很少会有这种不安的焦虑。
“你在担心?”赫连容扬眉,在把惊蛰带回来后,他身上的寒意就消失了许多,“就在他们为了你,奋不顾身赶来乾明宫的时候?”
“我不担心他们会……”惊蛰犹豫着,“嫌弃我,但我害怕他们会疏远我。”
慧平他们在得知传闻后的第一时间,是选择来乾明宫附近探听消息,虽然这样的行为非常莽撞冲动,然而也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在意那些不好听的说法。
但是,不会嫌弃是一回事,疏远又是另一回事。
惊蛰有点焦躁地掠过自己的头发,抿着嘴角看向赫连容:“一般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赫连容挑眉:“何意?”
惊蛰:“别当做听不懂我的话,你不是也有朋友吗?你与那个叫茅子世的……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赫连容捂着嘴沉默了会,漂亮的黑眸带着莫名的情绪,慢吞吞地说道:“他,很心大,不怕死。”
惊蛰狐疑地看着赫连容:“……你说,不怕死?”
赫连容冲着惊蛰露出一个森冷的笑:“若他怕死,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惊蛰也跟着沉默了会,幽幽说道:“你不会又骗我吧?茅子世真的是你的朋友?”
男人在承认和隐瞒里犹豫了瞬息,尽管只有短暂的停顿,可对敏感的惊蛰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瘪着嘴:“我!就!知!道!”
赫连容只好说:“我没有朋友。”
惊蛰瞪着男人。
他知道自己应该生气,或者说,只有生气,那也是不能够的。然而,当赫连容用那种冷漠的声音,说着那些几乎人人都有,却唯独他没有的东西,惊蛰却莫名感觉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
寂寞。
他不知道赫连容会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但这让惊蛰有点难受。
惊蛰:“……大多数人,都会有朋友。”
“想来我不会是大多数人。”赫连容淡淡说道,“大多数人,也不会做皇帝。”
惊蛰:“那为什么,选了茅子世?”来糊弄他。
赫连容敛眉,缓声说道:“他是外祖父的关门弟子,是特地进京来帮忙的。与沉子坤相熟,虽然有点混账,不过审时度势,倒是比宁宏儒厉害些。”
惊蛰轻轻说道:“正常人来说,这已经能算是朋友。”
就算不是非常好的朋友,不过普通朋友,也总归够格。
赫连容冷漠地摇头:“他怕我。”
这世上能不害怕赫连容的人,少之又少。翻脸无情,喜怒不定,就是一头不受控的怪物。不得不注视着他坐在皇位上的代价,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发疯。
惊蛰:“可我也怕你。”
他这么说着,却主动靠近赫连容,抬手掐了掐男人的脸,动作轻轻的,像是怕极了在这张完美漂亮的脸庞留下痕迹。
在过去这么多天,惊蛰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之前,对容九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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