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的脸色阴冷,望着太后的模样,就如同她是个死人。
之前太后不管怎么说,景元帝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今看到他神色微变,心中自然痛快。
赫连容捏碎了扶手,黑眸里凝聚着残忍的杀意,正要开口,就听到屏风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真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太后的污言秽语,气得惊蛰从屏风后探出个小狗头,恼得像是要咬人:“太后身为长辈,怎么说话如此难听,一点教养都没有。”
从屏风后出来,惊蛰才得以看清楚太后的模样。
她仍穿着华丽的宫装,却是处处狼狈,下摆处有着几多破损,更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而她的两手都被枷锁扣着,虽是坐着,却是连脚都被扣着,无法轻易挣扎。
惊蛰打量着太后,太后也正看着他。
这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很是年轻,长得甚是俊秀,穿着打扮无一不是上品。在他出现后,景元帝竟是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他的身边。
“不值当为这种人生气。”赫连容淡淡说道,“看你的书。”
“不看了,什么狐狸书生,都是朝三暮四的货色。”惊蛰气恼得要命,那小脾气显出来,恨不得把书生给撕了,“她骂你,你骂回去呀!”
坐在后面听得他都着急。
赫连容:“我教过你,被狗咬了,不是咬回去,而是要把它的脑袋砍下来。”他搂着惊蛰的肩膀,这动作太过自然,惊蛰还在气呢,根本没留神挣扎。
“她身为长辈,怎么能这么说你?”惊蛰抿唇,“坐上这皇位的人本就是你,这位置合该就是你的,抢不过,只能说明那些人没本事!”
他的声音原还有些低,说到最后,却是大声得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惊蛰的话,太后仿佛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起来,她笑得那么用力,几乎是喘不过气来,“哀家不是什么好人,那皇帝,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太后根本不屑与惊蛰说话,狰狞地看着赫连容。
“记得,前些日子,刘家那件惨案,杀父杀母杀妻,简直是悖逆人伦。”太后嘴边带着恶意的笑,将判词上的话念出来,“皇帝,陛下,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皇位上?”
她的声音带着浓稠的恶意,仿佛噩梦来袭。
“弑母的大罪,又该如何论处!”
当年真正杀死慈圣太后的那一碗汤,可是赫连容亲手喂下去的!
盛隆二十四年,冬日。
皇后病得很重,太医常年呆在凤仪宫,各种名贵的参片更是经常备着,以防不时之需。是时,盛隆帝与皇后的关系已有些紧绷,不过皇帝仍时时会去探望皇后,世人皆称他情深义重。
中宫所出九皇子赫连容,今岁才七岁。
这宫里头的皇子皇女,算上九皇子一共,也有将近二十位。与九皇子同年一起出生的,就有三位皇子,最小的是年底出生的十二皇子,而后到现在为止七年,后宫再没有传出来消息。
传闻,是因为盛隆帝早几年盛宠皇后的缘故。
不过九皇子身为嫡子,待遇却远比不上婕妤所生的十二皇子,不仅爹不亲娘不爱,更是孤身带着几个宫人,居住在远离后宫建筑的撷芳殿。
这是一种疏远,但也是种无形的保护。
后宫里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那就是皇后疯了。
半疯半癫的她极其憎恶自己唯一的子嗣,但凡是见到,轻则打骂,重则要杀了他。
就在九皇子刚出生还没满周岁,就差点被皇后溺死,是盛隆帝身旁的御前太监拼了命救下来的。后来,不管是针扎,还是刀划,皇后都尝试过数次,这才引起了盛隆帝的戒备,将年幼的九皇子挪出凤仪宫,才得以叫他长大。
然这一路,也算不得多平安。
身为皇子,总要拜见嫡母,更别说,九皇子还是中宫嫡子,更是需要经常出现在皇后跟前。
每一次,对九皇子而言,都算是劫难。
能活下来,算是侥幸。
盛隆帝偶尔会看顾一二,但皇后厌恶他,皇帝自也不会有多余的怜惜。只是看在骨肉情分上,在他活到五岁时,多给他分配了个暗卫。
这本该是在皇子十五岁后,才有的待遇,除此外并无优待。
风雪里,有两个人在走。
一矮一高,一主一仆。
并无撑伞,也无多余衣裳,看着有点单薄。
宁宏儒:“主子,咱还是回去吧。”
今日原本九皇子是要去书房读书的,不过在早上的比试里,九皇子挨了打,师傅就做主给他放了半日假。
九皇子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伤。
他原本就长得好看,白皙美丽的脸庞上有多一点伤痕,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九皇子:“父皇让我去见他一面。”
宁宏儒听到九皇子这么说,也只能放弃再劝。他跟在九皇子的身后,看着他埋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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