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反倒是这底下做事的宫人。御膳房就必然是最早得知此事,据说朱总管已经开始拟定菜单。
惊蛰:“贵人的主意,我们底下的人只要照办就是。”
慧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世恩来时说了,这次宫宴好像办得很大,就连教坊司也要排演,也不知到时候,是否百官夫人也要入宫。”
惊蛰恍惚记得,好像在景元帝登基的那一年,也有过这样大的动静。只是后来景元帝并不喜欢这么热闹,就再也没有过。
“陛下会答应?”惊蛰下意识说道,而后自己又笑着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我在说什么呢,肯定会答应。”
这是以往的惯例,只是比较少办这么大型。去岁太后没有办,景元帝索性根本没有理会,当做没这件事。
惊蛰:“可这不是你想说的重点。”
他扫过慧平桌上摆着的书籍,慧平是故意在这等着他的,不然,慧平很少点着油灯等到现在。
对于勤俭节约的慧平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耗油费。
慧平有点紧张地揉着膝盖,“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道:“白日那个宫女,你可曾问过容九,这事要怎么处置?”
惊蛰:“没怎么谈到,不过冒犯了宫规,应当只是杖责,多少就不清楚。”
慧平又道:“你对石黎了解多少?”
惊蛰:“在容九手底做事,身手很好,很怕容九。”
慧平皱着眉,叹了口气:“虽然可能是我多想,不过惊蛰,你还是要留意下那个石黎。”他道,“总觉得他非常危险。”
惊蛰蹙眉,说到危险,下午石黎发现他们两人时,那一瞬的抬头,的确带着难以掩饰的锐气。
与他以往截然不同。
惊蛰:“你特地等到现在,就为了和我说这个。明日再说,不也是好。”
慧平:“当日事,当日毕嘛。而且,也或许是我胡思乱想,不过总觉得,石黎不像是个普通侍卫。”
当然,容九看起来更不像。
惊蛰:“我省得。”
他抱着那堆东西回去,点亮了屋内的灯,几步走到里屋,去折腾炭盆的时候,不期然想起今日和容九的碰面。
不知道是不是惊蛰的错觉,最近容九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平日里看着尖锐可怕的地方,而今看来,也尚是好的,就好像能看到那座冰山,正在一点点融化。
惊蛰能看到那冷漠下的温和,然慧平说的话,也提点着他,容九就算看着再温和,也绝不会是什么良善人。
惊蛰缓步走到窗前,原是要关上窗户,只在动作间,却抬头看着天上将要圆满的月亮。
……月底的宫宴,会有什么麻烦吗?
…
时间飞快,哪怕再是清冷的宫宇都换做红妆,处处都染着喜庆之色。太后更是大肆封赏,频频召见外臣夫人,端得是一派热闹。
惊蛰虽是有些忙,可姜金明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棋瘾,三天两头就找他去下棋。
也不知姜掌司最近何时发展出这个独特的兴趣,更别说他找的还是惊蛰。
惊蛰,可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初学者。
两个臭棋篓子一起下,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顶多算是摸索出了一点棋局规则。
容九得知此事,给惊蛰送来许多棋谱,顺带还有另外一小箱书。
现在惊蛰是一个人住,又是掌司,根本没人会搜查他的屋舍,以至于容九给惊蛰送东西,已然不是“送”,而是“搬”,真真是可怕。
惊蛰总记得自己的灯油快用完,可每每再看,却还是满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记忆有问题,还是被某人偷摸着装满的,可一想到容九竟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惊蛰的心里就满是某种古怪的情绪。
……总觉得有点出乎意料呢。
“惊蛰,你可算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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