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不过在亲近的人面前倒是一览无余。可再是怎么随便,都没到这种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地步。
那只能说明惊蛰想说的话,非常重要。
也是为此,容九才勉强压住那种肆虐的恶意。
惊蛰没忍住又踹了一脚容九。
“你都知道我想说点什么,你刚才还故意打断。”
“你在紧张。”
容九捏着惊蛰的指尖,总算没有刚才那种冰凉的感觉。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手指会失去温度。
惊蛰没有发现,可是与他接触的容九,却是非常清楚地感觉得到那种蛰伏在血肉下的不安。
那不只是无忧之事的打击。
容九为他清洗,又怎可能觉察不到惊蛰那一瞬的压抑与僵硬。
他想说什么,却又无比紧绷。
只不过经过刚才的打岔,到底分散了惊蛰的注意力,没让他的精神都集中在那件还没说出来的事情上面。
他的手指恢复了些温暖。
惊蛰哽住。
为这种冰凉的温柔。
好吧。
他在心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惊蛰既然已经决定要说出来,那就不能再吞吞吐吐。
“容九,我是男人。”
那一瞬间,惊蛰仿佛能听到自己心口狂跳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是女人。”容九缓慢地说道,“最起码,你还是有……”
两个人的视线在某个瞬间,都对准了某个地方。
惊蛰最开始一愣,不过紧接着,他的脸开始不由克制的胀红起来。
“你在看哪里!”
“你是男人。”容九颔首,像是在敷衍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
惊蛰来气。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来气。
可能是他活了二十来年,藏着这个秘密许久,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么古怪的话,结果只得到容九这反应。
这很憋屈。
惊蛰肯定气晕了。
他一把抓住了容九的手,然后抓着那只手用力的往下一按。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男人,但他说的男人不是那个男人,而是这个男人!
……事后惊蛰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做出如此不知羞的行为啊啊啊真是救命,可是那一瞬间,他肯定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容九的指尖陷在那地方,不自觉动了动,仿佛掐到了一颗……
球?
两个人都僵在原地,不管是惊蛰还是容九。
下一瞬,惊蛰整个人从头爆红到脚,明明他才是那个抓着容九手腕的人,却颤抖得好像要虚软下去,再化成一滩水。
“……下,下流!”
惊蛰色厉内荏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容九看着一只惊蛰疯狂逃窜,哪怕是看着那人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声的惨叫。
啊啊啊——
容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片刻后,他握紧那只手,脸上流露出某种紧绷的压抑。
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骨骼在摩擦,那种森冷的恶意无尽蔓延开来,带着深沉的渴望。
……跑得倒是快。
一只惊蛰,正抑郁到有些长蘑菇。
明雨找到他的时候,不由得眯起了眼,非常赞同刚才慧平说的话。
“惊蛰最近好像心情很复杂。”
明雨看着他,那何止是复杂?
这简直是抑郁。
整个人就躲在角落里,说是在看书,也不像。那模样分明连小狗头都耷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纠结。
可是眉梢却又有着淡淡的忧伤,仿佛被不同的事情所纠缠,更加郁郁。
他把惊蛰拖起来,没好气地问:“你藏在这里做什么?可让我好找。”
平白无故传话来,说是有事找他,结果人却是遍地没找到,明雨几乎是将整个直殿司翻过来,好不容易才在仓库里找到惊蛰。
惊蛰无精打采地用书挡住自己的脸:“掌司嫌弃库房太阴郁,让我来整理一下。”
明雨嘲笑:“结果整理着整理着,你就把自己给埋进去书堆里?”
惊蛰瘪嘴,他想说什么,可对着明雨又说不出口。
惊蛰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明雨,起初是不相信他,到了后来,是不想连累他。这麻烦一旦出了,牵扯到其他人,总归只要他一人承受就好。
到了后来,这已经成为惊蛰身上的负累。他不愿意说,更像是一种无声禁锢。
可是那天,他怎么就对容九说了呢?
果然是受到无忧的刺激,刺激大发了。
明雨薅着要长蘑菇的惊蛰,用力晃了晃:“站直了。”
惊蛰反射性地挺直腰板。
明雨低头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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