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密室。奄奄一息的田海旺,双眼兀自闭着,但竟然缓缓坐了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向着心魔剑靠去。心魔剑也发出幽幽紫光,也不知是田海旺召唤了心魔剑,还是心魔剑召唤了田海旺。田海旺早已用凡铁给心魔剑打了个剑鞘,那魔剑如今便斜斜倚靠在墙角。心魔剑连鞘约四尺有余,心魔剑邪光发散下,剑鞘竟忽然碎裂开。锋锐无匹的心魔剑没有横在地上,而是破石而入,插在石板上。余杰望看着这等诡异情形,忍不住惊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脱了鞘的心魔剑,光芒更甚了。它通体晶黑,宛如地狱鬼火烧结而成,那黑里透红的剑身透出了一圈紫晕,光可鉴人,但却透着森森寒气。众人盯着看去,只感觉一只幽幽暗暗的魔眼扫视了自己,浑身都不禁颤了颤。余杰望、月颖都忍不住退后一步,只有阴魔眼中露出热切之色。那魔眼正凝视着田海旺,像是久别重逢的知己,不断发散出召唤之念。田海旺陡然睁开双目!眼里没有半分清明,带着的是浓浓的杀欲,是沉沉的怨念!月颖从未见过田海旺这等眼神,不由吓了一大跳。田海旺竟没看见肃立一旁的阴魔,没看见惊骇莫名的余杰望,甚至没看见让他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月颖。他只是望着心魔剑,热切激荡,似乎要握着心魔剑,屠尽敌人,杀尽仇人,甚至是,毁灭所有人。然后再毁灭了自己。再也忍耐不住了。田海旺一步步挪到心魔剑旁,全身战栗,缓缓将剑柄向上提起。心魔剑要拔出了,田海旺的杀气也寸寸暴涨,心魔剑更是散发出诡异刺眼的红光,照耀得整个密室便如魔窟鬼殿一般。剑锋将出,恨念杀欲吞吐绽放,只要田海旺再用一分力,心魔剑便将完全拔出。就在那片刻,忽听一声娇柔悲呼,轻声道:“田大哥……”炽光消散,田海旺放开了手。田海旺眼中的狂热立时消退。众人余悸犹存,一个个伸手遮目,侧颈偷眼去看,只见田海旺似乎精疲力竭,一下软倒在地,单膝跪着,胸口又渗出了鲜血。但毕竟,他还是醒过来了。月颖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但看到田海旺前胸又开始流血,已经染成一片红,还是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田海旺的手。田海旺叹了口气,道:“月颖,我好累……”阴魔走上前,将田海旺扶起。他与月颖两人合力,缓缓将田海旺放在了床上。刚才从床边走到墙角,不过两三步,却似乎耗尽了田海旺所有的气力与精神,才一躺上床,便沉沉睡去。月颖长舒了一口气,扭头去看心魔剑。那柄剑不知何时已倒在了地上,适才的光芒也全都消散了。月颖对这剑仍是心有余悸,不愿它留在田海旺身边,走上前,拿起了剑,放在了密室外。余杰望与阴魔也出了密室,让月颖独自陪伴田海旺。余杰望讶异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阴魔看着墙角灰暗的心魔剑,道:“田海旺失血太多,身体虚弱,到今日,终于压不住心魔剑的魔性了。”余杰望惊道:“田海旺如此深的功力,竟还不能自如掌控心魔剑?”阴魔摇头道:“与内力无干。心魔剑要的主人,是一个有着强烈杀欲的人,是一个带着恨,带着怒火的人。或者说,心魔剑根本不希望被掌握在人的手里,它的主人,是魔。”余杰望颤声道:“若刚才田海旺拔出了剑呢?”阴魔淡淡道:“可能刺向他自己,也可能刺向我们三个中的一个。心魔剑可以激发人的潜能,他若真是刺向了我们,以我现在的状态,未必能躲过这一剑。”阴魔未必能躲过,尚未完全痊愈的余杰望就更躲不过了。余杰望没想到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把剑真邪门。我当日用心魔剑时便入了魔,没想到田海旺竟也会如此。”阴魔道:“田海旺为人太和气,城府不深,我因此才传他天魔功,希望借此来让他加强对魔剑的掌控。可是,到他真正体力衰竭的时候,心魔剑的反噬之力,还是难以抵挡。田海旺只怕是不能与心魔剑合而为一了。”余杰望问道:“没有办法了吗?田海旺永远没法真正掌控心魔剑?”阴魔答道:“不。田海旺如今只能发挥心魔剑五成的威力,但要想让他融入心魔,达到真正的魔境,倒也有法子。”余杰望好奇道:“什么法子?”阴魔微微一笑,道:“方法很多。譬如你去杀了月颖。”余杰望一惊,随即苦笑道:“这我可不敢。”阴魔淡淡道:“这也无妨。心魔剑,我原本就没打算让田海旺一直用下去。”余杰望诧异道:“那是谁,还能有修为驱动心魔剑?”阴魔拾起了心魔剑,看着神采全无,如同烧火棍一般的剑身,眼神很是复杂。心魔剑忽然又腾腾亮了起来,从剑尖,向剑柄蔓延去。阴魔扬声道:“魔剑之主,当是我!”语气带着傲然,带着狂放,一扫往日的沉稳。魔光大盛,耀眼夺目,比适才密室中要明亮的多。余杰望惊退了一步,阴魔却并不觉得刺眼。余杰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面具孔洞中,阴魔分明是不同于往昔了。那不是个冷静稳重的阴魔,那是张扬跋扈,威势无匹的阴魔!阴魔想笑,他觉得痛快,他觉得满足,他似乎在这一瞬间丢下了包袱,在这一瞬间解脱了。余杰望被心魔剑的耀眼光泽逼得惊叫一声,几乎要掩上了双目。心魔剑却不再闪耀,一股股黑气,全数从剑身窜流出来,围绕着阴魔的身躯,让狂傲的阴魔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阴魔须发俱张,眼中竟流出泪来,牙关更是咬得“喀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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