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卫毕竟来了!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陈谦卫曾宣言与国旭并肩而战,只是今日田海旺与之翻脸,陈谦卫只怕不敢与天下人为敌。看着田海旺手中握着的两支筷子,国旭脸色变了变,双拳紧握。今日乃是他生平第一奇耻大辱,便是明知不敌,他也要和田海旺决一死战。白日坐在一旁,几次想要劝解,但田海旺武功实在太高,杀气腾腾下,便是旁边的杨涟等人,也感到了阵阵威压,无人敢开口。院中渐渐安静,田海旺忽然将手中筷子放下,摸向了身后的剑。忽听一人温言道:“国旭,这是陈酿三十年的竹叶青,你我共饮一杯。”群雄一愣,这才发现,国旭身旁已多了一人,两手各端着一个酒杯,腰悬长剑,一脸洒脱,不是陈谦卫是谁?田海旺冷冷道:“这里的酒菜,国旭不配碰!”陈谦卫笑道:“他也是刑部密探统领,他若不配,你也不配。”田海旺浑身散发的那股威慑,在陈谦卫眼中,似乎并不存在。国旭望着陈谦卫,心中未曾想到,在这万马齐喑之际,竟还有人未自己出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宫长王琦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国旭,虽有人想出手拦她,但望了陈谦卫两眼,终于缩了回去。陈谦卫仰头尽酒,将酒杯掷在地上,目光一转,扫视了院内众人,朗声道:“国旭之事,乃是诸位亲友犯错在先,国旭被迫出手。江湖仇杀,原本寻常,技不如人,何必苦苦纠缠?”眼睛转向刑部密探,又道:“国旭乃是刑部密探的统领,不敢说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为刑部也做了不少贡献,今日罹遭大难,却被一脚踢开,日后众家兄弟出事,谁敢说自己能得庇护?田海旺此举,让人齿冷!弟兄们,你们如果是念及旧情的汉子,是不愿追随东厂阉狗的铮铮男儿,便站出来,叫天下人知道,动我刑部密探的下场!”此话一出,不少刑部密探怦然心动,杨涟听到陈谦卫这番话,微微点头,田海旺却是变了颜色。国旭成武林公敌,田海旺又代表刑部与之翻脸,刑部密探中自然不会有人助他,但此刻陈谦卫的意思,却是助国旭便可脱离东厂,这叫众人不由得大为动心。忽然一人跃起,大步走向陈谦卫身边,正是先前被田海旺点倒的王cao。他内功也是不弱,调息片刻便能站起。不少人互相望了几眼,追随而去,随后而去的人越来越多,连与田海旺交情最深的白日都是站起,但复望了他一眼,又坐了回来。不过片刻功夫,刑部密探这不到五十人,竟站过去了三十余人,在田海旺身边的只剩寥寥。田海旺脸色铁青,森然道:“陈谦卫,你当真要将我刑部一分为二?你当真要让众家兄弟兵戎相见?”陈谦卫淡淡道:“不是我想分裂刑部,只是你不问大家的心思,为了功名利禄,竟然加入东厂,伤了大家的心。”田海旺这次没有答话,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指节几乎都有些发白,周遭人忽然发现,他的气势,似乎也发生了转变,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狂热——那是来自嗜血的狂热……陈谦卫对着国旭道:“你先离开此地,到文心酒楼等我,此间事一了,我便来寻你。”国旭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拐杖撑地,与宫长王琦迅速离去了。眼看国旭走远,陈谦卫这才慢慢转过身来,与田海旺刀锋一样的目光对了上。碰撞!无形的碰撞,产生的是对灵魂的威慑,院内众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田海旺身旁的人,包括樊彰,都是退了开去。此刻的田海旺,已彻底失了平日的宽和仁厚,似成嗜血魔兽,他握着手中那柄未出鞘的黑剑,一步步走向陈谦卫,眼中只剩下杀戮。陈谦卫就这么随便站着,若说田海旺的目光凌厉如刀锋,那么陈谦卫的眼中,便藏着刀鞘!两人相距已不足一丈,田海旺这才停下了脚步。对着田海旺千浪狂涛的气势,陈谦卫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凝重,沉声道:“你手中不是寻常的剑吧……”田海旺嘶声道:“既有不寻常的对手,岂能用寻常的兵刃?”反手拔出长剑,登时杀气四溢,周遭十丈的人都是哆嗦了一下!陈谦卫眉毛微微一扬:“想不到心魔剑竟落在你手里。”话音未落,田海旺一剑刺出,直指陈谦卫咽喉!这一剑停住了,停在了陈谦卫面前,看来悬之又悬,但陈谦卫始终未动过一根手指。田海旺挺剑欲刺,陈谦卫负手而立,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却再未有过行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田海旺不把这一剑刺下去,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陈谦卫一直动都不动,但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了阵阵寒意,所有人都缩到了院子角落。但即使在角落,每个人还是能感到那份惊天动地的杀气!这两个人一直静悄悄的站着,却已是生死关头,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惊天动地。每个人能听到,也只能自己心跳的声音,冷汗一滴滴沁出,打湿了衣衫,他们似乎比陈谦卫、田海旺更加辛苦,更加紧张。生死决战随时都可能爆发,但很可能,爆发的瞬间,也就是终止的刹那。因为在这刹那间,这两人中势必要有一个人倒下去!永远的倒下去。谁会倒下去?田海旺武功本就不弱于陈谦卫,此刻手中又有绝世神剑,如虎添翼,他相信自己已经是天下无人可当。但陈谦卫,身负天意剑诀,当年和谷烈尚有三百多招的交手,他也相信自己不会败。忽然,从里屋跑出一名女子,几步跨到两人中间,涩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动手好不好……”众人见她容貌,心中都是剧震:“谷夫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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