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发现拿不出来,手上还故意一用力,他那只手一下就被她拉了过来,节骨分明的手还抓着书,似乎有些懵住。
高雯故作诧异,再踮起脚一看,那张娇嫩明亮的脸就直直对着方寒,明亮的眼睛瞪得很大,纤细的手下意识也松开了。
“没关系,你拿走吧。”方寒回过神冲她笑,手上的书又往前伸了伸,示意她接下。
那个笑很阳光爽朗,准确来说,是温和无害。
她并不客气,走到登记处把那本英文名著借走了,还笑着跟他说:“我周一会还,到时候你再借。”
“不急。”方寒借了另一本。
周一的时候高雯准时还了,方寒和她一样经常去图书馆,她观察到他固定在一间教室,也专门选了这一间。
有一回她还坐在他对面,但是两人没有过多交集。
高雯素来只负责释放魅力,喜欢以猎物形式出现。有一次晚上下了雨天,她没带雨伞,他送她回寝室楼,两人才聊了会天。她才知道方寒不是本科生,而是研三在读,专业是很吃香的软件工程。
听说那些读计算机的学长,每天来去匆匆,累得像狗,不修边幅,或者有些打扮精致潮流,还喷香水打发蜡。
但方寒也和他们都不同,他身着干净简单,阳光积极,说话温和爱笑,和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认真的劲儿。
他眼神清澈透亮,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底,就是很真实纯粹。
她自认为识人目光还行,甚至觉得自己判断失误,带着探索,继续和他相处。
后来发现,方寒的思维模式很简单,他三观过于正,反而衬得她那么复杂和心思过多,而且,家境也不符合她的要求,在一起太累了。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她就主动提出分开。
本来就是想找个人开始练手,结果找的第一个找到的目标就让她无法下手,甚至心生歉意。
电梯门打开。
方寒又道:“我们来就行了,你提桶。”
他说着,动手搬起来。
高雯也搬不动,只能快步去开门。
方寒和师傅来来回回搬了几趟,最后一趟的时候,方寒接过师傅手中的纸箱继续往里搬运。
师傅擦了擦汗,对高雯说:“你们也帮忙搬了,那就少收二十块,收你七十块。”
“辛苦了。”高雯道谢,转账的时候,还是转了九十。
她想着自己打车回去一趟都得接近五十块,对方帮忙搬上搬下,这个价格也不贵。
方寒从冰箱里给师傅拿了瓶水,又给高雯拿了一瓶常温的,旋开递给她。
昨天冰箱没有水,他今天才去买的。
高雯接过来,喝着水,也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两个苹果,选了比较大又红的那个递给他:“尝尝吧。”
方寒拿着苹果,也在餐桌上坐下来,坐在她对面,故作轻松说:“我刚好发工资,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西餐?”
她挑眉望向他。
“我也没吃过,听说那家店很好吃,还是你想吃法餐?或者日料?我想去见识见识。”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高雯喝水的动作顿住,神色快速收敛,心底刹那间闪过密密麻麻的异样,鼻尖有些酸,眼眶跟着有些微涨,快速瞥开视线低了头。
她自己都没想到他这些话对自己冲击力这么大。
他的确没怎么去过,但是也不是为了见识,是想带她去见识。
方寒带她去过很多高档餐厅,送过她很多名牌包包和首饰,好像就觉得她应该用这些。分手一年后,她攒到折现的那些钱,给他打了回去,然后主动断了和他所有联系。
听别人说他在找她,她觉得没必要见。
她后来一直觉得很神奇,血浓于水的母亲都弃她而去,居然有人会把赚的钱都花在别人身上,这么心无城府,轻易付出。
而且,别无所图。
高雯和方寒分手后,按照原来的计划,提升自我的时候继续分辨雄性。她目光依旧狠毒辣,因为长漂亮,形形色色的男人都对她忙着献殷勤,好些男人自大自傲,总喜欢把女人当傻子,而她就像在观察物种多样性,觉得愚昧又可笑。
后来当她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时,又陷入迷茫,这种感觉患得患失,一度让她怀疑自我,充满着不安全感。
高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她可能一直被一种错误观念引导着,高父死后,宋洁给她传递的观念也是要攀高枝,不然就吃了亏,过得会更不好。
家里这些年对她的付出,娇生惯养以及琴棋书画的投资,是为了有个更好的“价格”,一般人买不起。
当她把目标放在嫁人提升阶层,以为所有的付出需要一个价格,就把自己物化了。
后来,她去精心深造了,一切都回到最原始。
高雯开始意识到她不是商品,也不能把自己当商品。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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