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残余势力清除,再谈其他。”
皇帝的心思其实很好理解,灭柔然是他在位期间一桩实打实的功绩,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要是让零星余孽死灰复燃,以后重新壮大,那这桩丰功伟绩就会大打折扣。
至于南下的事,反倒不是那么急了,几代以来,南北两朝割据而治,谁也奈何不了谁,大家已经习惯这个格局了。攻打南朝和攻打柔然还不一样,前者弄不好有反噬灭国的危机,皇帝自然不会那么快决定。
说了半天,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你说的这些事,与我去不去洛阳,有何关系?”
章玉碗没想明白,直接问道。
陆惟叹了一声:“殿下想必还记得,去岁洛阳洛州干旱,洛阳刺史向朝廷上报颗粒无收,还呈了《千里饿殍图》的事情。”
章玉碗点头:“自然记得,此人因与当地大户勾结,倒卖官粮,最后被处置了。当时还有一桩小案子,被你翻出来昭了雪。”
陆惟:“新任洛州刺史温祖庭,是谢维安的亲信,他去了洛州之后,大刀阔斧,整顿了不少人,但是自从去年初雪之后,到现在,洛州一直没下过雪,眼看再度又要有干旱的趋势,温祖庭已经连续上疏数次,请朝廷拨粮,防范未然,又痛陈洛州积弊,一次比一次言辞激烈,那边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他顿了顿,“谢维安是扳倒了赵群玉才上的位,赵党对他本就恨之入骨,加上他推行新举官制,大力提拔寒素子弟,又建议南下发兵,大举提拔武将,摒弃世家文官积习,势必会将世家往死里得罪。而洛州,正是几代世家发迹之地,情况复杂,水深浑浊。”
这世上,怕也没有人能让陆惟如此详详细细,一条条陈列出来,只为了劝她绕开洛阳。
因为陆惟知道,她毕竟离开了十年,即便对长安情况有所了解,也不可能像陆惟那样事无巨细都能看见蛛丝马迹,再前后串联起来。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公主铺平脚下的路,让她避免踩坑。
想及此,章玉碗嫣然一笑,正要说什么。
门外响起叩门声。
“谁?”陆惟问道。
“是我是我!”果然是刘复熟悉的聒噪。
“进来。”
陆惟该说的也说完了,没什么需要避人。
刘复一手推门,一手还遮在眼睛上,又从指缝里偷偷看。
见他俩都坐得好好的,这才放下手,有点惊奇,又有点遗憾。
“我没撞见什么不该撞见,打扰什么不该打扰的吧?老陆,你怎么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是不是被殿下嫌弃了,要不求我教教你?”
刘复一进来,屋子立马充斥聒噪。
“我被嫌弃什么?”陆惟缓缓道,“你这一问,倒是提醒我了,老夫人前些日子,还曾与陆夫人见过,询问陆家我那两位尚未婚配的妹妹,是否已经找到合适的人家。”
刘复抽了抽嘴角:“我记得你们家除了陆二娘,那剩下两个妹妹,都是庶出的吧,我娘以前不是从不考虑庶出的吗?”
陆惟:“老夫人现在已经到了只要你肯成亲,便是一只会说话的猫狗,她也愿意的地步。”
刘复:……
陆惟:“所以,她若是知道你在我家非但没有好生反省,反倒撺掇殿下,来到你曾向她保证三个月内绝不踏足的临水坊——”
“哎哟!”刘复揽过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热情,“咱俩谁跟谁啊,你怎么这么见外,我娘就是你娘,你还是要帮我善意隐瞒一下,要不把咱娘给气坏了那可怎么办,就算她没气坏,若把我打死了,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章玉碗在一旁道:“他方才还为我举荐了一名乐师,容貌绝佳,不在你之下,更妙的是一手笛子堪称大家。”
刘复:……
陆惟温柔望着刘复:“真的么?”
刘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觉得他远不如你!”
章玉碗:“他叫桑叶,名字也好听,当真姿容秀逸,人如其树。”
刘复:“不不不,我觉得很一般!”
章玉碗不悦:“刘侯是在质疑本公主的眼光吗?”
刘复噎了一下,悲愤道:“你们俩就别玩我了!”
陆惟慢条斯理道:“刘侯就是镇日太闲了,才会总想着往临水坊跑,不若我禀明陛下,将你的职位稍作挪动,老夫人曾说你小时候总嚷着说要出将入相,要么调到李闻鹊身边,他正好缺个文书。”
“你饶了我吧!骑马打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哪个小孩儿不喜欢?”刘复苦着脸连连拱手,“我承认,我是想看你的热闹,我错了,下回您老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这总行了吧?”
陆惟摇摇头:“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你现在虽在禁军,却消息闭塞,你自己没发现么?”
刘复挠挠脸:“好像是,以前那些跟我称兄道弟的同僚,现在他们操练,我却不用出操,他们当值,我不用当值,我当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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