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殿下,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去准备懿旨,奴才得先走了。”杨觉远垂下脸,恭恭敬敬地说着。
“好。”该说的都说了,陆惊泽也不拦着杨觉远,而是在他往前走的时候说了句,“杨公公,我向来好说话,你让我开心,我便让你开心。”
言下之意,他不让他开心了,他也会叫他不开心。
脚下步子猛地一顿,杨觉远心里有鬼,神情愈发不自然,他讪笑道:“殿下真是会说笑。”说罢,他疾步走向正殿。
“吱呀。”紧闭的房门开了。
接着,辛白欢踏出门槛,她一眼看到树下的陆惊泽,心头笑开,面上却做足了慈爱的模样。她迈着莲步行至陆惊泽身前,问道:“惊泽,你怎么在这儿?”
听得辛白欢的声音,陆惊泽连忙收了眼中的情绪,转过身道:“回母后,儿臣方才是陪着焉大人来的。”说话间,他疑惑地看向偏殿,“方才焉大人见女心切,儿臣便帮他闯了延德宫,母后,你要怪便怪儿臣吧,千万别怪焉大人。”
辛白欢虽不解焉问津如何会与陆惊泽在一块,但她以为,焉问津没胆子将焉谷语嫁给陆惊泽,毕竟当年可是他亲自放的人,“事出有因,母后不怪你,也不怪焉大人。”
“儿臣谢母后大度。”陆惊泽宽慰似的点了点头,顿了片刻又问:“母后,语儿妹妹如何了?”
他面上并不急切,调子也平。
辛白欢斜眸睨着陆惊泽,她早便晓得了陆惊泽对焉谷语的心思,此番看他故作姿态只觉无比畅快。
“唉。”她叹了口气,娓娓道:“都怪天意弄人,本宫原是一番好意想给语儿同卓凡说媒,这才请了他们俩来延德宫聊天,后来,本宫不愿打扰他们俩便去了正殿,谁料卓凡酒醉糊涂,玷污了语儿。事情已经出了,饶是本宫再自责也无法改变。只盼,这是老天爷有意撮合他们俩。”
她边说边瞧陆惊泽,妄图在他脸上看到类似嫉妒和愤怒的痕迹,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惊泽面上毫无波澜,淡淡道:“儿臣之前听人说过,焉大人与谢侯爷谈过他们二人的婚事,后头因着什么事不成了,结果兜兜转转,他们俩还是成了。”
嗯?辛白欢不死心,继续道:“是啊,这便是缘分。惊泽,本宫记得,帝都城里的百姓都觉得你和语儿相配,可你心里头有人,如今语儿也要嫁给卓凡了。所以说,流言也只能是流言,没有缘分如何会走到一处。方才本宫问过焉大人的意思,焉大人没有异议。惊泽,语儿怎么说也是你的义妹,等她与卓凡成婚那日,你可要破费了。”
等辛白欢说完,陆惊泽唇边绽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略有深意道:“母后说的是,儿臣定会好好准备一份贺礼送给他们。”
“嗯。”两次打击都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辛白欢便懒得浪费时间,袅袅地去了正殿。
她一走,陆惊泽眼中瞬间结了冰,他周身气势凌厉,逼得树上落下的枯叶都绕道而行。
“……”
谢九钏与夫人王氏将辛白欢与陆惊泽的对话全听了去,两人面上神色微妙。
“哐当”,又是一声。
谢卓凡垂头从偏殿里头走了出来,他衣衫完整,身上酒气却浓烈得熏人。
“你个混账东西,让我说你什么好,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我们谢家的脸都你丢尽了。”谢九钏用力戳着谢卓凡的脑袋,满脸写着“恨铁不成钢”五字。“还有你爹我的脸,你看看,是不是没了?”
仿佛是不过瘾,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少说点有的没的。”王氏一把挥开谢九钏碍事的手,不悦道:“你戳什么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戳他有什么用。再说,皇上已经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了。我问你,你当初不是同焉大人商议过婚事么,后来怎么不了了之了?”
“这,我……”谢九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后来,焉兄同我说,语儿对卓凡没意思,那我还能说什么,勉强人家总不成吧。”
“什么叫她对卓凡没意思?感情不都是处出来的?当初我对你也没意思,后来还不是跟你过了几十年。”王氏嫌弃地瞪了眼谢九钏,没好气道:“罢了罢了,再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最后语儿还是要嫁到我们家来。”语毕,她转向谢卓凡,“往后你要好好对待语儿,千万别辜负了她。”
“嗯。”谢卓凡默不作声,直到王氏开口,他才重重地应了一声,“儿子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咳咳。”谢九钏咳嗽两声,朝里头瞄了瞄,“语儿醒过来没?”
“还没。”谢卓凡摇头,心里却担心起了焉谷语。她为何还不醒,是辛白欢下药下的多了,还是方才磕着脑袋的缘故。
“那你还不进去照顾她,让她一直躺在延德宫的偏殿算怎么回事?”王氏拧起眉头,使劲推了谢卓凡一把,“快,进去带她出来,不管是回焉府还是谢府,反正别待在这里,省得叫人说闲话。”
“……”谢卓凡不动,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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